他想要毁掉这人脸上笑容,让这人白色长衫沾满泥泞,不折青松坠入深渊,善良外皮被撕掉。
可是……
当那天早晨,郑树木睁开眼睛时候,就听到院外传来敲门声。
那人依旧白衫干净,笑吟吟站在枯枝下面,喊他,树木兄。
郑树木在震惊于那人竟然能活下来之余,也深觉错愕。
太像。
和当年那位先生,如出辙坚定令人憧憬,高山仰止,不可冒犯。
郑树木愣好久,才慢慢拉过那张椅子,坐在刚刚燕时洵做过地方。
炉火映红他脸颊,火焰在他眼中跳跃,忽明忽暗间,他恍然觉得,和那位现实好像昨日才刚刚告别。
郑树木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幸运人,甚至他时常怀疑,是不是自己上辈子做坏事,所以这辈子才要过得如此坎坷艰难,就连老天爷也不喜欢他,让他家破人亡,让他尝尽世间百苦。
过弧线,臂弯里挂着小木偶人手脚相撞发出轻微声音。
而随着她从院子里走过,那些被摆放在院子里木雕偶人,双双空洞眼眶,也都随之缓缓移动视线,始终注视着她。
像是遵从于主将士兵。
只剩下郑树木个人站在大门后面,缓缓转身看向郑甜甜背影,眼神酸涩难言。
心中诸多话语,最后都只化作声叹息。
‘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命出来……’
郑树木冷笑:‘不过,看到那些东西,你竟然还能这样称呼吗?把禽兽喊成人,真是令人恶心伪善。’
可那人不仅不怒,却反而仰头大笑,神色俊朗潇洒:‘树木兄,天下之事,皆有因果,啄饮而已。你杀他们,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本就做错事吗?’
‘可没有说过是个善良之人,在下介居士,闲游四方,光交好友而已。’
那人笑意吟吟:‘好像
但那位在早春时节,着身白,出现在白纸湖先生,却是郑树木此生最大幸运。
那位先生笑意吟吟,拢袖隔湖向他高声询问去路,却眼就看出他浑身因果罪孽。
可是,那位先生看着他目光却没有丝毫变化,不沾带任何鄙夷或恐惧,依旧清澈温润。
那个时候,郑树木不由得奇怪,难道这个人不知道害怕吗?还是可笑善良?
郑树木对此嗤之以鼻,心头冒出恶意想法。
瞬间,郑树木就像是衰老十岁,满心满眼都是疲惫。
他拖沓着脚步,迟缓走向工作间小屋。
炉火还在噼里啪啦烧着,但是旁边摆着两张椅子,已经没有人。
郑树木垂头看着那把椅子,想起刚刚燕时洵坐在那里脊背挺拔如青松卓绝风姿,还有燕时洵谈起他自己所坚守道时,那双明亮锋利眼眸。
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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