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游汉戈也是怕这节,才特地过来请游淼出次马。
游淼穿着单衣下床,咳几声,游汉戈忙上前来扶,说:“你将数目写上就成,这处有礼单,让人照着包去打赏……”
游淼摆手,李治烽提着袍子过来给他裹上,游汉戈又道:“不忙你先吃早饭再去,让他们多等片刻。”
游淼几下洗漱随便收拾好,将就用点粥,跟着游汉戈去他房中,将礼单摊开,照着佃户送礼包封儿。
游汉戈在旁帮忙,说:“弟弟,你别再气爹,他去年起就经不起气。”
游淼总算出口恶气,靠在廊柱上,不知道为什却只觉说不出疲惫。
李治烽站在他身后,左半边脸全是墨,游淼右脸上也全是墨,他吁口气,转过身,抱着李治烽腰,把脸埋在他肩上。
李治烽沉默抬手,搂着游淼,两人便这互相搂抱,在走廊里静静站着。
翌日过午,茶庄里又来客,这次是茶农与长工们过来送年礼,林林总总摆院子,游汉戈亲自过来敲门,在门外说:“弟弟。”
游淼风寒未曾全好,起身时仍在咳,木棋儿见游汉戈,躬身让他进外屋。游汉戈说:“病好些?”
游淼没说话,注意到游汉戈房中十分简陋,桌上连书都没本,虽是从前游淼自己住堂屋,收拾起来却显得朴素,只有方山水盆景,墙上挂着字:“行百里者半九十”。
这排场别说较之自己从前住锦被裘毡,就连京城游德祐家也不如。
游淼包完封儿,令小厮捧着盘子到山庄前院里去,游汉戈反倒成个跟班。
“少爷。”有佃户认得他便笑笑,游淼也朝他笑笑,挨个儿把钱赏,上百名茶农挑担挑担,推板车推板车,都在地上站着。
这些人无不指望来年续租游家茶田,年到头,忙活着摘完冬芽,存点念想,便是游德川不涨租,各自赚
游淼昏头睡眼,时间答不上话来,只是拿眼瞥他,犹如头不信任人雏虎儿,游汉戈说:“今天茶农进来拜庄,爹让你出来跟他们见个面,毕竟是自家佃户,有些红封儿要散。还有扬州那边叔伯兄弟过来走动,你看看……”
“知道。”游淼没好气道,“老头子在陪客人?”
游汉戈说:“是,大哥不懂规矩,也不知该怎封……本想让林叔去散封,爹又说咱俩起码得去个……”
“来罢。”游淼冷冷道。
闹脾气归闹脾气,游淼还是识大体,该做什时便得做什,今天族中既然来人,游德川要陪客走不开,想必是游族长辈。若让这新来管家去打发佃户,来服不众;二来那厮是王氏聘回来,只怕生性悭吝,被外人说嘴免不捎着游淼起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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