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越抽离,也就越冷漠,越犀利。
杨婉看着人群外邓瑛,他用袖子藏着自己手腕上刑具,温和地避着拥看到他身边行人和孩童,偶尔停几步,回身等待走在后面白焕,轻声对厂卫说:“走慢些
说完扶着椅背站起身,“让你人进来吧,今日觉得硬朗,还能自己走出去。”
——
贞宁十四年春天,《明史》上出现最为荒唐段记录。
邓瑛待罪审羁审白焕。
曾经师生二人,道披锁于路。
白焕笑笑,“此时没有旁人。”
他说着托起邓瑛手腕。
“把袖子挽高些。”
邓瑛忙照做。
白焕看着刑具下伤口,忽又咳几声。
邓瑛抿抿唇,“阁老不必在意这些,那不重要。”
“亲自写弹劾你折子,让你落到如此境地,你心里就没有点怨恨吗?”
邓瑛拿起白焕鞋子面替他穿面道:“其实,是自己走到这步,和阁老还有杨大人都没有关系,知道,您也不想这样对,但情势所逼,折子只能您写,满朝上下人心,只能您来平复,而现在走这条路,别人也走不。所以没有怨怼,问心无愧。”
他说完,放下白焕脚,自己复又跪下,向白焕行个叩拜之礼。
“从今日起,对您所有冒犯,都先用这拜暂抵,等您脱罪出厂狱,再向您请罪。
邓瑛自行于前,白焕则被厂卫架着,踉跄地跟在后面。
那日杨婉从清波馆出来以后,并没有立即回宫。
她藏匿在人群里,被骂声裹挟着,陪邓瑛走完从白府到东厂厂狱那段路。
其间她不断地回想《明史》里记述,以及后来研究者们,对这段荒唐历史阐述。
那些言辞比百姓“恶言”要理智,抽离得多。
“给大人端茶来。”
白焕摆摆手,“不必……”
他说着吐出口腥潮喉气,“寿数将近,老病缠身,你年纪轻轻,竟也落身伤病,张展春当年是教你读过《易》,你自己寿,你心里有数吗?”
邓瑛摇摇头,“不曾向《周易》问这些。”
白焕点头,“不问也好,不问也好……”
白焕咳几声,摆手挡掉家仆递来茶水,怅道:“你本不必如此,为何不肯退步。”
邓瑛站起身,“虽是刑余之人,但不想做个被剔骨废人,当年老师惨死在狱中,救不他,此事愧恨终身,辈子都无法饶恕自己。今日您身陷囹圄,定要救下您。”
白焕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地摸摸邓瑛鬓角,邓瑛背脊僵,喉中脱口道:“老师您……”
说着哽,忙又改口道:“大人恕罪。”
“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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