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牙牌,跟着邓督主,不要害怕。”
邓瑛垂下眼,沉默须臾,方道:“已经晚。”
他说完走到榻边,撩袍蹲下身,抬头对宋云轻道:“宋司赞,李鱼出事之前,是去尚仪局找你是吗?”
宋云轻哽咽着点点头。
邓瑛垂头,“如果李鱼话是真,司礼监会连夜寻你,不能让杨婉把你留在承乾宫,你现在要立即跟出宫。”
宋云轻颤颤地摇头,“……如今出宫能去什地方,怎活得下去……”
“令东厂将李鱼尸首收过来,亲自来葬,请司赞放心,不会轻贱他。”
“为什……为什会死……”
宋云轻捏紧被褥,“为什拜干爹,还是活不成……们姐弟在宫里苟活这久,句痛快话没说过,样痛快事没做过,为什还是成鬼,成鬼啊……阿鱼,姐姐看着你死却救不你,姐姐也……也该死啊。”
“宋司赞……”
“邓瑛。”
什,抖成这样。”
杨婉摇摇头,“你去煮点滚汤水进来。”
“好……”
合玉拢好宋云轻身上褥子,起身往外走,将好邓瑛也推门进来。
杨婉回过头,“怎样。”
杨婉握住她手道:“去清波馆。”
“那是……”
“地方。”
杨婉挽挽被炭火熏得有些发潮碎发,“你还记得吧,你以前还帮点算过买清波馆钱,那里不是很大,但是东厂和锦衣卫都光顾过,没有人敢再去查。如今书坊生意做得还不错,你先去那儿休息阵,吃穿用度,找掌柜要。如果之后你情绪能好些,就帮着打理打理,你和从前都是尚仪局捉笔吏,书本上事,你信你上手就懂。”
她说着,解下自己腰上牙牌,递给宋云轻。
杨婉示意邓瑛不要出声,自己屈膝坐到榻边,搂住宋云轻肩膀,“宋云轻,冒死把你带回承乾宫,你要是连累殿下出事,就是害也做罪人。知道李鱼死你痛不欲生,但就算你跟他起死,又有什用?你知道他为什死吗?你知道是谁杀得他吗?你知道恨哪个人吗?啊?”
宋云轻怔在杨婉怀中,忽然连咳几声,“对……他说,遗诏……遗诏是假!”
“李鱼怎会知道遗诏是假。”
宋云轻道:“他每月初五,都会去给李秉笔送糟好肉……”
杨婉抬头看向邓瑛:“李秉笔?”
邓瑛看着坐在杨婉床上宋云轻,轻声道:“去晚步,李鱼头……”
“啊……”
床上宋云轻忽然痛呼声,仰起脖子张开嘴,口涎牵出粘腻细丝,挂在上下齿之间,喉咙里却怎也哭不出声音。
“对不起。”
邓瑛侧目,不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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