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李婉云洗洗银钱,依旧带着臭味又如何,这是实打实银子。
她隐隐约约觉出有钱好,尤其这钱定要在自己手里,想到从今以后她不用再顶着别人冷脸子要钱,就觉得腰板都直。
李婉云动作轻又快,将衣裳都打进包袱里,她自个儿衣服少,就张正子留下身棉衣厚点,见床上被子厚实,这是老张氏,后来她自己盖着,被子床褥不好带走,她便拆线,将里头棉花揪出来,有塞进包袱里,有塞进竹筐,回头弹,再买些新棉花,怎也能给她做床新被。
她无心做饭,把菜刀和剪子都放进针线篮子里打算带走,进厨房笼屉摸个冷冰冰杂面馒头啃起来,边啃边看还要带走什,碗筷带上两副,盘子挑着没磕破边沿拿两三个,别人不说,足够她自个儿用就好。
干啃馒头噎住,她舀小半瓢冷水喝,喘上口气后将葫芦瓢扔进水缸。
妇独自人住,夜里被人翻墙进去,后来那个寡妇根麻绳吊死在家里。
有人酣睡晚,有人夜未眠。
翌日鸡鸣天还没亮,听到邻家有动静,李婉云才起身去后院,她脚步很轻,声不吭拿铁锨铲开粪堆,在恶臭中翻找到个裹得严严实实钱袋。
钱袋套两个,外面沾粪她直接扔,埋在里面这多天,第二层钱袋同样恶臭,打开钱袋取出用布裹着银子,布里是用油纸包整整三十两银子。
她将锭五两整银紧紧握在手里,手心被硌得生疼,却觉出种有钱踏实。
几枚鸡蛋和鸭蛋是定要带走,连同不多米面,李婉云啃完个馒头,视线落在大锅上,铁锅值钱,她以后不回来,也不知会落在谁手里。
天还没大亮,全子家因有小娃娃醒早,真哥儿端着娃娃在院里把尿,嘴里嘘嘘吹着哨音。
娃娃尿完,他起身正要回去,就听见有人喊她,看却是从墙那边探出头李婉云。
“婉云?”真哥儿十分诧异。
“嘘。”李婉云示意他不要声张,又小声道:“你把娃娃放
那天张四子骂她昧钱,她尖声骂回去,旁人不知,她自己知道是有心虚在其中,因为她真昧钱。
带上这三十两还有九十个铜板回娘家,手里有钱,就算不回来,娘家人也不会赶她走。
赶她她也不走,无非就是闹场,留在娘家总比个人住这里强,不用日夜担心受欺辱。
至于别家当还有房子,卖不成钱有些可惜,但她不蠢,知道不必再牵挂别。
以前老张氏在时候抠抠搜搜,她手里又没钱,回娘家带东西磕碜,叫她那两个嫂子和弟妹看不起,三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只要把这钱牢牢攥在手里,回娘家也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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