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丢在床上,孟亦舟把背角掖到沈晚欲下巴处:“你吃退烧药,睡觉就会好,休息吧。”
沈晚欲起身,挡住他:“还冷。”
孟亦舟脸上也没表情,也不看他:“三十度天儿,冻不死人。”
“不要走,”沈晚欲像信徒祈求神怜悯般,“你抱抱,好不好?”
孟亦舟没动,拧眉样子仿佛在思考个十分复杂问题。
示弱姿态牵动孟亦舟恻隐之心,他收起浑身刺,忍不住伸出手,用指腹摸摸沈晚欲嘴角:“你说什?”
指腹轻蹭,下让沈晚欲失神,眼睫也跟着颤。
那张脸很近,闻得见药香和沐浴露混杂味道,月光照亮那颗泪痣,孟亦舟竟觉得无法承受。他偏开头:“还有哪里难受吗?”
沈晚欲看着他,深刻地,长久地看着他:“好冷。”
孟亦舟按控制键,四轮车缓缓往前滑动,在衣柜前停下来。
天盖地般涌来。
难受中,沈晚欲眼睛勉强睁开条缝,看见那张他想念七年脸。
“……孟亦舟?”沈晚欲颤巍巍支起上半身,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
孟亦舟猛地惊醒,后背被冷汗浸透,但下秒还是出于惯性揽住差点滚下床沈晚欲:“躺好。”
沈晚欲被那力道按住,跌回床上,他慌乱地抓住那只手:“是不是你,是不是?”
“这多年,你连梦里都不肯来,就这次而已,你能不能在梦里抱抱?”沈晚欲张开双臂,笑起来,好看又悲伤。
生病时候不似他平时那般孤傲,身子微弓,眼底闪动情愫很容易就让人陷入恍然,分不清今夕何夕。
岁月匆匆过,孟亦舟已然看尽江湖浑浊,朝生暮死,多少都有些变
孟亦舟双掌撑住椅把手,咬紧牙关,借力站起来,经过三年多复建,他右腿恢复得差不多,但左脚还不太利索。
银铃般月光铺撒下来,照在他耸动背上。
费力地够到最上层床薄被,孟亦舟落回轮椅里,他转过身,猝不及防地对上束热切目光。
沈晚欲把视线移到他腿上:“痛不痛?”
静默两秒,孟亦舟说:“没感觉。”
两人隔着漆黑夜,谁也看不清谁。
孟亦舟要抽回手,沈晚欲死命攥着。
“别走,不要丢下,”沈晚欲只当自己在梦中,他低下头,将双唇贴在孟亦舟跳动脉搏上,“你终于肯来见,知道是你,你是孟亦舟。”
手臂猛然颤,柔软唇瓣轻轻摩挲着腕骨,那曾经是孟亦舟最熟悉温度,心痛再次袭来,他以为自己不会再痛,可再相逢才知道即便过去七年,他还是放不下,他才是那个毫无长进人。
沈晚欲抬起脸颊,嘴唇嗡动,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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