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没有催促他,只始终站在他身边,目光落在他身上。直到程嘉余终于想起自己住在哪里,两人才踩过雪堆和楼梯,来到大门面前。
程嘉余低头拿钥匙,却忘钥匙放在哪里。棉袄和裤子口袋都是空,只有个手机。程嘉余很着急,也很空白,始终不知道下步要做什事情,觉得身边站着好像也不是自己哥哥,而是别什人,或许是陌生人,或许是个幻象。
程砚拉开他背包上第二条拉链,从里面拿出他房门钥匙,放进他手里,“你喜欢把钥匙放在书包里,怎忘记?”
对,他喜欢把钥匙放在书包,因为放在口袋里容易掉。程嘉余记起自己习惯,接过钥匙。
他没有立刻打开门,手指从刚才开始直在发抖,视线好像也变得不如平时清晰,下远,下近。他眨几次眼睛,才将钥匙对准锁孔插进去,打开大门。
手穿过他围巾,抚上他冰冷脸。修长手指拨过他眼角,指腹触碰他耳朵,程嘉余像被魔咒定在原地,任由那只手抬起他下巴。
程砚低头看着他,眼眸漆黑,冰冷,正是那道魔咒。那张脸依然俊美无暇,从高挺鼻梁到清冷薄唇,与两年来反复出现在程嘉余面前幻影别无二致。
程砚轻轻撩开他额角碎发,问,“冷吗?”
接着他温柔地弯下腰,致命气息如缓缓下坠雪崩,化作个吻落在程嘉余额头。
“圣诞快乐,嘉嘉。”
家里没有人。大门关上,终于将大雪与寒冷隔绝在外。程砚看向墙上排开关,抬手将客厅灯与暖气打开。
客厅不大,充满温暖生活气息。程砚扫过墙角显眼圣诞树,圣诞树上挂满圣诞灯和装饰,树下放着两个大大礼物盒。沙发上铺着图案可爱沙发布,乱放着程嘉余和周都几件外套,和两个松软沙发靠枕。小茶几上摆满零食,茶几下铺块很大地毯,上面有摊开两本书,两个游戏手柄,条凌乱小毛毯。餐桌上放着两个水杯,看便是从大学学生活动中心商店
程砚牵着程嘉余到路边拦下辆出租车,坐上车后,司机询问他们目地,半晌无人应答。程砚看向程嘉余,温声提醒他:“嘉嘉,司机问你家在哪里。”
程嘉余这才茫然抬起头,像终于被转动起来人形娃娃。他本能报出家地址,出租车开动,窗外雪倾斜飞掠,白如梦境。
出租车抵达程嘉余住处门口,两人下车,车驶离后,便只剩他们二人站在雪里。
程砚见程嘉余呆呆地不动,依旧耐心牵着他,“嘉嘉,你住在哪栋?”
程嘉余听到他说话,才慢慢看向周围,看过个房子,又看过个,喃喃自语,“住在哪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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