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十几年,魏宁脚再次地踩上这座木桥,木桥发出细细“嘎吱”声,桥体轻微摇晃,在清澈,弥漫着水汽溪面上,放出个倒影。
溪水失去白天清澈,暗沉沉。
魏宁看眼就转过头,两个人慢慢地往前走,因为靠近山里,越走雾气就越浓,幸好,他们脚下是条铺着石板小路,不用担心迷失方向,走约摸十几二十分钟,终于看到栋屋子。
那屋子外面围着道木桩子打成围墙,围墙上爬满绿色植物,像把整个房子都要盖住样,打开院门,院子倒是不大,里面没种花没种草,只种点葱、蒜、青菜,另外搭个黄瓜棚子。
魏七爷就站在棚子下,正不知在做什。
哪儿听来话,估摸着也是魏庄那些喜欢闲言碎语老人说。魏宁还记得,他们说这句话时候,脸上那些暧昧难懂神色。魏宁小时候,也和庄子里些孩子打过架,他们口里说那些关于魏妈妈污言秽语、抹黑造谣,让魏宁怒火上冲,像头受伤小兽样撕咬着对方,边上人拉都拉不开。
魏宁他妈会找过来,劈头盖脸骂他顿,让他跟那些孩子道歉,魏宁死拧着不肯低头,魏宁他妈也没办法,只好自己说些好话把事情带过去。
等到回家,关上门,魏宁他妈就会抱着魏宁,默不作声地哭,“下回别打,让他们说去,这些嚼舌根会有报应,你越是把他们说当回事,那些人就越来劲,你不理他们,他们没人接着,反倒是没兴头,懂吗?”魏宁他妈哭完,擦干眼泪,跟魏宁说。
魏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其实,他还是不太懂,但是他至少明白,自己定要听话,不然妈妈会哭,而他是家里唯男人,要保护她。
魏三婶进门就喊声,“七爷,早着啊。”
魏七爷听到喊声,慢腾腾地扭过头,他双眼无神,头乱蓬蓬白发似乎从来没梳洗过,看起来脏得很,佝偻着腰,干瘦手捂着嘴咳几声,“咳——咳
魏三婶疯疯癫癫几句话,让魏宁那些不好记忆全都浮上来,虽然还不确定是真有这事还是乱想出来,他还是心里阵,bao躁,想发火却不知道冲谁而去,只能怏怏地拳头砸在墙上,回那间新房。
夜就这样过去。
大早,魏三婶做好早饭,带着魏宁往魏七爷家走去。
此时,山谷里雾气还没完全散开,似有若无地弥漫在四周,粗大槐树安静地立在路边,有风吹过,卷起雾气缓缓地漫开,周围有水“滴答”声传来,两旁山并不高,看起来却沉重得像要压下来。
走会儿,裤脚就被打湿,那座木桥从雾气中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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