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穿过垂下床帐。硫砂扶着兰缪尔让他在床上坐好,自己则跪坐在地上,边按揉着兰缪尔双足,边好奇地向人类问起远征北方趣事。
兰缪尔便也挑着些印象深刻片段给她讲讲。他说大军踏过霜角群山,惊得尖鸦腾飞,足足有近万只;说角马自冻河上狂奔而过,魔王从后面用大氅紧紧裹着他,大笑时白雾就呵在他耳畔;还说两军在北方原野上交战,纵横魔息太过浓郁,竟激得地火破土而出……
“……战局正混乱,瓦铁儿子见势不好,率残部偷偷从后方溜。吾王眼尖瞧见,带几百个战士便纵马狂追。等到傍晚,大军撤回来清点,发现王不见,据说摩朵将军和阿萨因将军当时吓得脸都白,赶忙赶来向汇报……”
说到惊险处,兰缪尔忍俊不禁:“报给,又能怎样?还不是样心惊胆战,面上却要佯装镇定自若,安抚两位将军……其实腿都软。”
硫砂侍官也被逗得笑个不停,说:“不信,大人也会有惊慌失措时候吗?”
同个夜晚,当鬼夜莺开始在宫殿窗外枝头叫起来时候,兰缪尔沐浴更衣完毕,赤足踩着地板上厚铺毛毯,走向近四个月没能躺过柔软大床。
“兰缪尔大人!”
硫砂侍官臂弯上兰缪尔搭着换下来旧衣,快步从后面追上,惊道:“天呐,您禁锁呢?”
“啊,”兰缪尔回头,露出点哭笑不得神色,说,“被吾王取走。”
硫砂顿时露出然表情。
若是魔王在此,她是万万不敢如此没规矩,但在兰缪尔大人面前,怎闹都会被宠着。
“别是不担心,”兰缪尔轻叹口气,“只不过王旧伤……这些年直在用药调养,还是没什大起色,真是要命。”
说到这个,硫砂连忙不笑。
“硫砂侍官。”兰缪尔道,“吾王要强惯,而少王年轻,两位将军事务忙碌,多古大人又不能时刻服侍……实在放心不下。若日后不在王
她倒没有很吃惊,自从王开始将骨钥挂在大人胸前,所谓禁锁已经完全失去原本作用。现在被取下来,也只是个形式上变动罢。
六七年时光过去,这位当年曾短暂地做过魔王合化伴侣女魔依旧美丽,甚至比当年更加灵动妩媚。
大约是日子变好,过得也精神。硫砂吩咐侍从将旧衣拿下去浣洗,然后就摇着蜜色尾巴,笑吟吟地扭着身子冲兰缪尔撒娇:“硫砂好久没有见大人啦……”
“侍官大人,自重,”兰缪尔拍拍硫砂示意她挪开点,神色却很温柔:“若被吾王看见,难道又要跪地上哭?你都几次?”
硫砂就甜腻腻地笑,说着什“大人总会救”之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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