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他还能回得去过往吗?
“……别怕。”
昏耀闭上眼,自言自语道:“羽虫低飞,最晚后天肯定会下雨。”
说完,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也不知从哪里又榨出点力气,攀着树干爬上去。
片山林叠着片山林,漫无边际。
傍晚时分,昏耀终于步也走不动,他们不得不提前歇息。
饥渴依旧没有缓解,但兰缪尔已经木然,倒也不觉得很难熬。
他蜷缩在树下,默数着眼前飞过带翅膀小虫,想着神母、长老、魔族、深渊。
忽然,嘶哑嗓音在耳畔响起。
昏耀跪倒在地上,扶着树枝用力地喘着,眼眸涣散发直地望着远处。
过会儿,他又站起来。
兰缪尔想起刚刚看到那些恶化伤口。他忍不住喊魔王声,昏耀没有听见。
他快步赶过去,抓住魔王手腕:“休息天吧。”
昏耀沉默地摇头。
第四天,依旧是不要命般前行。
兰缪尔终于开始感到恐惧。
在此之前,神子从未体味到恐惧滋味。
他是人间最尊贵、最圣洁少年,既不受贫苦折磨,亦不被丑恶所侵扰,所有人都爱他,他也爱着所有人。自幼接受教育打磨出颗虔诚奉献心灵,连生死也能置之度外,那世上还有什能令他恐惧?
都是假象。
……
次日早上,兰缪尔睡醒。他看到山林依旧静谧,并无下雨迹象,连带着身后那颗树也很安静。
等到将近中午,魔王
“……如果死……”
兰缪尔将脸扭过来。魔王疲倦地靠在树干上,眼神没有焦点,失血与缺水让他唇变得灰白干裂,“……你怎办?”
兰缪尔心口像是被刀子戳下。
昏耀不知道,他并不是迷路小劣魔,是神子为刺杀魔王而来。
如果魔王死,他将会回到富饶人间去,再也不必在深渊挣扎求生。
“再走下去,你会死。”
“你说是废话。但不走更会死。”
接下来,魔王没有多余力气逗弄身后那只小劣魔,赶路过程变得逐渐压抑。
中午,昏耀折条树枝当拐杖,但走得依旧越来越慢,他似乎每分钟都比上分更虚弱。
下午他们运气不好,没有找到水源也没有找到食物,只能拔些没毒草根。干渴灼烧着喉咙,而饥饿让肠子开始绞痛,兰缪尔想起被拧干毛巾。
兰缪尔听见奇怪咯咯声响,过会儿,他才发现那是自己牙根在颤抖地磕碰。
路所见各种不合理,争先恐后地挤入神子脑海,化作个又个不敢细想猜测。
他并非无所畏惧,只是从未接触到真正黑暗。
他手心里全是冷汗。
前方传来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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