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呼吸渐渐归于悠长平静,严绥睁开眼,眼神深暗难辨,他手上不过换个动作,便轻而易举地将江绪搂进怀里,手指顺着那截细瘦伶仃腕骨往上摸去,最后提着江绪手放在唇边,落下个轻缓长久吻。
“绪绪,”
长风呼啸而过,来又走,却从来无人能留住阵风。
假若,他在醉意中想着,假若也自己走过这万水千山,是不是能离严绥更近些?
窗外风骤雨急,严绥整个人都栽倒在他身上,江绪能感觉到自己腕上那只手攥得很紧,凉风悉数被严绥身躯挡去,他摸摸唇,又轻轻叹口气。
被这打岔,倒是忘更重要事情。
下山前见到景象再次在脑中浮现,江绪垂着头,终于从昏沉中抽离出丝神智。
嗓问他,“你要去哪里?”
“……”
江绪将将开口,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便见严绥循着声抬头,那点温润淡红就这擦过自己唇,明显得根本无法忽视那点沾到湿润痕迹。
有那段时间,江绪只是脑中空白地任由严绥抓着自己,嘴唇片酥麻,他无力地抓紧手中那块坚硬留影石,企图用那点微不足道疼痛令自己清醒过来。
连耳廓都是麻,严绥声音很低,似是沉浸在个迷离恍惚梦中:“又要去哪?中州,明州,还是再远点,绪绪要去北州?”
那女子,究竟是何来路?又为何会被自己梦到?
他怎想都想不出个结果,但独自清醒几天后也渐渐回过味来,索性将此事搁置在旁,也缩缩身子,闭着眼轻轻靠在严绥肩上。
这无情道还能修出情爱来?
怎都不可能。
……
但江绪此时哪还能辨认出他在说什——浑身都软得站不住,全靠圈在腕上那只手掌勉强立着,好不容易支支吾吾嗯声,手上猝然疼,严绥呼吸便全部撒在发热脸上,手心被迫摊开,严绥在他空着那只手上圈圈画画,他根本无暇去分辨对方在画什,全部精力都用在克制自己不往旁边躲开这件事上。
“中州大地上有着芸芸众生,凡俗界都城便在不远处,”严绥在他耳边缓慢说道,“明州在千百年前便是仙家聚集之地,无数潜藏洞府,上古遗迹都在那处,而北州——”
他在江绪呆滞迷茫眼神中轻轻笑声,重新抓住江绪手腕,将脸埋在他肩上,副醉得不轻模样:“北州也去过,绪绪想去哪只需同说声,都可以带你去。”
“师兄常年游历在外,”江绪终于开口,迷茫地说道,“去地方,想来师兄都不稀罕。”
五海十二洲,于严绥来说不过是早就看遍风景,可对江绪来说,那是他从未能涉足,属于严绥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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