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檀生吃完饭，有些困，他看上去昏昏沉沉
依旧不大清醒，靠着树干闭上眼睡着
。
他这
睡，直睡到傍晚。
晚霞将整片天都烧得红通通。
到这个时辰，热气儿终于散些，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出来乘凉。
他就靠在树干前，没人在意他。
“你饿不饿，
去给你端碗饭。”他问。
卫檀生犹豫瞬，点点头。
他其实不饿，他头很晕，胃里也很难受，翻江倒海般，想吐却吐不出来。但他知道，他必须得吃点东西，他现在浑身上下都使不上来力气。
他既然想要逃跑，就必须要把自己身体养好。
惜翠又回到那茅屋里，把他饭给端出来。
惜翠顺着他目光，看见地上那个已经救不回来瓷碗。
孩子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恐惧。
“没事。”
惜翠赶紧又在他背上拍几下，这回控制住力道，轻轻地，算作安抚。
“这碗本来就挺破，”惜翠收回视线，对卫檀生道，“摔碎也没事。”
说话，这就表明，她还是挺有亲和力？
惜翠揉揉自己张胡子拉碴小黑脸。
她装整整碗水，将破瓷碗递给卫檀生。
他似乎是真渴坏，狼狈地捧着碗往嘴里灌，来不及吞咽水顺着碗沿就流在衣服上。
许是喝得急些，男童呛到水，手上碗也没有拿稳，“砰”地，摔个四分五裂。
卫檀生沉默地看着面前汉子们高声谈笑，被袖摆遮挡住手掌，慢慢地抚上左腿。
很疼。
他饭根本称不上饭，小半碗南瓜混着些豆角，软塌塌烂乎乎，糊作团奇怪颜色。
卫檀生伸着手接过去，垂着眼，声不吭地闷头吃，吃到半停下来，觉得反胃。
过会儿，才攥着筷子继续吃，将这半碗南瓜吃得精光。
惜翠看他可怜，没有再把他抱回茅屋里。
那儿又暗又脏，夏天不通风，屋外虽然热些，好歹还有树荫能遮遮。
卫檀生终于正眼看她。
不知是不是因为槐树叶影缘故，他乌黑双眸隐隐显现出几分绀青色来。
那双眼中恐惧依然没有完全散开，但却升起几分困惑与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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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脸山匪看着看着他，拍脑门，好像想起来什
。
而他来不及去顾及这些，揪着衣领咳嗽得好像都喘不上来气，张小脸涨得通红。
惜翠吓跳，赶紧给他拍背顺气。
不过她低估自己这幅身体力气，没太把握好力道，宽大黝黑手掌拍在男童纤细脊背上时，直把他拍得个踉跄。
花好半天，卫檀生才缓过气来，双眸子更加润泽。
他喉咙里发出些丝丝气音，缓缓地抬起头，却没有看惜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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