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活不再只
有时候杰伊睡着,陆新宜会在病房外走廊里座椅上坐会儿。
他想,跟在边境村庄里生都不会出现除死亡以外任何分别可能情况不同,他们两个人总会像最普通朋友那样,因为生活和工作交集越来越少而逐渐失去联系,跟这座城市里每段感情结束都大致相同。
他走得太远,每次回头看都觉得怎距离那样长,可漂泊感却随着离开周凭而变得越来越淡。
陆新宜只受过短暂几年学校教育,基本是在自由生长之后就变成大人。
春天他会播种,小片玉米田和水果,然后在打猎时候满足男孩瞄准射击渴望,秋天收获,冬夏两季都活跃在边境线贸易场上。
等那天到来,周凭早就知道。
但陆新宜是在给杰伊转院之后,因为公立医院医生对他没有什顾忌,第二次见面就把实话说个遍,他才清楚明白地知道。
上呼吸机开销很大,光靠陆新宜在咖啡店工资根本不够,所以他又找另份半天班工作,每天早午晚奔波在医院和兼职地方,时间过得很快。
最近周凭来次数慢慢少,时间间隔越来越长,除过年和陆新宜过生日那两天,他每次来也都是很匆忙样子。
可能是因为工作忙,身体和神经都累,心情也不好,所以面对陆新宜也很沉默。
到上海之后,他其实不怎喜欢上课,不喜欢补习,也不喜欢学校很多琐碎事情,班级群里通知每件事都有固定期限,太多小事好像错过每件就都会导致落后大家致前进脚步。
不像他在村庄时候,覆盆子和草莓可以今天摘,也可以明天摘,即便天空突然下起,bao雨,他也只需要拿片塑料布去撑在田边。
与懒惰或者勤劳无关,不同是没有什事是非做不可,望不到边际田野里,没有人会给他设定期限。
而城市很大,人很多,孤独也很多。
当他终于不用为让周凭放心而去努力融入社会做个被社会期待人时候,他开始感到久违自由。
陆新宜感觉这样就很好,似乎所有事情都在顺着他最期待顺序发展。
他不需要再去思考周凭哪天忙哪天不忙,也不用害怕他说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想起周凭曾经次次欺骗,他甚至开始能够从中体会出说谎当下周凭自身为难。
伊万死让他慌张,而失去华音则是他最无法接受事情。
陆新宜对他根本算不上恨,或许只是遗憾。
他们相遇在这个大千世界里概率其实小可怜,而在这长时间里,他和周凭又都从始至终不肯改变,固执地用自己方式去爱对方,那也是最不可能长久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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