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屋子大多宽敞明亮,灰尘覆盖住当年喧嚣,许多摆设亦不见踪影,灰尘以厚薄勾勒出那些摆设底座形状。
人去楼空。
“这宅子太大。”段宇道。
过好会儿,林泓道,“嗯,这宅子确实太脏。”
段宇:“……”
“没想什。”林泓目光在屋子里漫无目地四处晃悠。
“那刚才说什?”段宇质问他。
“你说这陈家很多值钱东西都被拿走。”林泓自以为对答如流。
“哥哥。那是柱香之前说。”段宇抓狂。
林泓:“……”
分头行动是他提,林泓在躲他,便不如直接给林泓点空间。
万古川有些自嘲,连让他感到为难都于心不忍,哪儿还有更近步余地。
失之命。
他目光投向门外。
金阳于枯草间辗转,连衰败都顿时显得耀武扬威。
他旷野。
他天空。
同林泓起,便是他生中最自由时刻。
回神时,早已身陷泥淖,却又甘之如饴……
对林泓情感在他披着冷硬铠甲、驰骋疆场半生里,太轻太软太暖。
方长天浩渺,它所闻是广袤旷野召唤,其余熙攘纷杂皆如无物。
虽千万人吾往矣。(注1)
潇洒又恣意。
久违野性在血液里沸腾,哪怕挣不脱桎梏也想追随他而去。
林泓于他是什……
两人穿过迂回风雨长廊,秋风从四面拥来,阳光在长廊之外。
他们又搜索几间屋子。
“这宅子太大。”段宇再次感叹。
“陈秉纯红顶商人,有是钱,这宅子能不大吗?”
段宇打量着他。
林泓心虚地摆摆手,“知道。不走神。”
说不走神估计是不太可能。
林泓心乱如麻。
两人在每个屋子里晃悠,寻找着有用信息。林泓跟在段宇身后,像具行尸走肉。
万古川目光又落回族谱上,缓缓抬手,翻页。
*
“林清泉!”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说话没有得到回应之后,段宇终于忍无可忍。
“啊?何事?”林泓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魂不守舍。”段宇皱着眉头,要嫌弃死他。
于他而言,更多是无措和谨慎。
他不是圣人,不敢自诩过高,忍不住想再靠近他步,却又依旧在隐忍……
求而不得辗转反侧早就尝过,“得偿所愿”似乎本就不是他该有。
“称兄道弟”——刺得人生疼词,他说不出口,但他还是不想惊动林泓,所以他选择保持缄默。
可饶是这般小心,还是换来他最不愿看到结果——林泓在躲他。
是他所有幻想。
他侠义。
他自由。
他随心所欲。
他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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