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那烛光烧得滚烫。
屋里人仿佛听见动静,响起阵阵脚步声。
那小病秧子提着灯走到门前,轻声问:“谁?”
他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来,只有呼吸声音,在雨中消弭。
这淅淅沥沥雨,润他干涸
渐渐如鬼魂般窃窃私语、如春雷般声声震耳。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
遍复遍。
遍复遍。
他远远望眼那火光,也迅速隐没在夜色中。
只余下春雷阵阵。
与紧接着而来,第场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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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万安寺时已是四更。
是杀人断命枪,是恶鬼索魂枪。
他回手抽,便见血花喷溅。
他本就蒙着半张脸,鲜血又为他绘半张鬼面。
越发不似活人。
又是声雷声闷响。
,直接跳下树去,反身便走。
却见几个黑衣人影扑将过来。
藤甲坚韧、刀枪嗡鸣,透着粼粼寒光,如天罗地网般兜头罩来。
他却轻飘飘几个错身闪过去,转眼枪尖似闪电迅猛,忽听天空“轰隆隆”闷雷滚滚,震得四方寂静。
只听“噗”声。
细细密密,钻进他耳朵眼儿,钻进他心尖儿,钻进那走马灯般昏黄暗淡往事里。
鬼使神差般,他最终却立在沈鸢门前。
夜雨绵绵,只有这静室门窗亮着。
那小病秧子又在熬夜温书,少年纤瘦身影,被烛光投在纸窗。
他背倚在门板上,
雨声缠绵,冲去他留下血痕足迹,他路上又换双新靴,踏进庙里时,没留下丁点痕迹。
寺里守夜沙弥已困得睡去,唯有左右金刚怒目,看他既恨又愤。
穿过这间,是金身佛陀、彩绘菩萨,个个慈悲,尊尊端庄,烛光灿灿、金碧辉煌。
他孤身人、浑浑噩噩,提着血染过枪,步步自这些死胎泥像侧行过。
无尽遥远处有声声木鱼声响,似乎有僧人喃喃念着细不可闻往生咒。
远远有火光闪烁,马蹄声响,似是有官兵发号施令:“查,给彻查——若甲胄真藏在此处,漏掉个甲片儿你都担当不起——”
却见那无手男人冷冰冰盯着他质问:“阁下是何人?”
他在黑暗中笑笑,没出声。
那男人冷冷看他眼,发号施令道:“撤。”
死士便迅速退去,四散而逃,连地上尸首都抬去。
这枪穿透两个人身躯。
探出个血红尖,叫这些看惯血腥死士也惊惊。
卫瓒这时竟有几分走神,心想京中那些恶鬼传闻现在可并不算冤他。
他学是卫家枪,曾是保家卫国枪。
可如今只怕他父亲卫韬云亲自来,也认不出这枪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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