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便哄他，说：“鸢鸢在后头，咱们才能放心打胜仗”
他便装作懂事
样子乖乖点头。
沈夫人也心疼，她孩子，这样小就要离开父母。
便忍不住亲亲他发顶，跟他说：“等鸢鸢长大
，咱们
家子就再不分开。”
沈鸢又点点头。
沈夫人瞪他，说：“你又有主意，鸢鸢长大未必想带兵呢。”
沈玉堇笑着说：“定想。”
沈鸢便跟本正经点头说：“想。”
怎
能不想呢，他便是父母捧在手心儿里，这般殷殷盼望着长大。
年少时心思总是单纯。
沈家夫妇死后，只留下如山兵书，和个在江南水乡等着父母回家小公子。
沈鸢那时还什都不知道，只晓得父母离家日子里，已没人陪他推演军棋。
他父亲下棋总输给他。
却并不恼，反而笑说：“
儿杀伐决断，心思缜密，看不逊于卫家那儿郎。”
“虽是个呆郎，儿却是个名将种子，甚好，甚好。”
防之城，原是不可为战役。
哪怕是后来历尽千锤百炼卫韬云，也不敢说自己能守住这样座城，便是这样个呆子、个玉似人守住。
搜肠刮肚、昼夜不休。
后来卫韬云去康宁城为挚友祭奠。
在康宁城复原当时战役，却惊讶发现，沈玉堇几乎穷极所有能想到智计。
看着父母走，连滴眼泪都没掉。
那时候照霜也小，抱着剑跟在他后头，边走边哭，说：“公子，咱们偷偷跟去吧。”
读书学剑，也都是为让父母笑笑。
后来父母赴任康宁城，临行前都是他去送。
他那时也想要同去，只是年纪太小，祖父留着他不肯放。
他求好些日子，也没个结果。
是以当天怏怏不乐。
沈夫人虽温柔，却有几分侠骨飒爽，卷着书敲父亲记：“哪有你这般说自己。”
“再说，鸢鸢还小，你别这样把人捧坏。”
沈玉堇笑说：“儿这般天赋，还不准扬眉吐气把吗？”
“连上回韬云过来都说，他学射箭骑马都极快，阵法学得也好，很有儒将风骨。”
“你是没瞧见韬云那脸色，酸掉牙都要。”
箭是借来，粮是窃来，也曾遍插旗帜，鼓噪做百万雄师之声，也曾烈火烹油，自城墙熊熊而下，路烧到天尽头。
在座僻远安宁小城，将那册册兵书凝结心血，如烟花般绽放开。
他在那朵又朵烟火中，终于比肩那些千古名将，人们知晓他英烈，却再无机会知晓他才能，只将精魄永远地留在这座城。
康宁城是那样坚不可摧。
康宁城后，是望无垠田垄，沉甸甸稻子静默地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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