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实是个很好听众,听到险恶时,不自觉轻轻蹙眉、攥紧衣袖,听得得胜时,却又脸似喜非喜不快活。
听罢,方现出几分懊恼来,只闷闷哼声:“昨儿还没说,
与在国子学那会儿,又不大样。
若说从前小侯爷只是戏言,这会儿就算扎扎实实喊他句侯爷,也没有丝毫违和感。
沈鸢见着这模样,不自觉轻轻触下他脸颊。
见卫瓒看他,却又迅速收回手,轻轻咳嗽声,随口说:“迅阳城怎拿下来?”
卫瓒说:“探子不是回来报,你没听过?”
他皱眉,却听得卫瓒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找着你,先穿?”
沈鸢慢慢攥紧被褥,半晌抿抿唇,却是嘀咕声:“能说不好。”
他还能赤条条跳下床去,当着卫瓒面儿自己翻。
他难道不要面子。
乌色、陌生丝缎裹上染点点红色身子,他正要系衣带,却让卫瓒拦着,笑说:“伺候你。”
第二日沈鸢是从身酸软中醒过来。
卫瓒已是将屋里片狼藉都收拾过,睁眼时已是天光大亮,他翻个身,发觉自己在被里头不着寸缕,饶是被洗干净,还是能瞧见昨夜留下片狼藉。
立时便清醒。
浑身都不自在,忍不住在脑子里叱骂自己,可却又叱骂得不甚彻底。
反反复复连个意志不坚都骂不出来,只是骂自己昨夜太过不堪。可具体不堪在哪里,也不能细想,想那些荒唐事都又涌回脑海。
沈鸢说:“旁人只报个大概。”
卫瓒闷笑说:“你若听,又恼怎办?”
沈鸢轻哼声:“爱说不说。”
卫瓒却在他腮边低声笑:“说,这便说。”
卫瓒便如情人私话似拥着他,将那些战时细节讲给他听。
听着口气就不像是伺候人。
他却轻轻攥着袖子,看着卫瓒修长手,慢条斯理摆弄着他衣带。
这才在青天白日下瞧着卫瓒面孔。
已许久没好好看过。
好像自打来康宁城之后,卫瓒似乎越发成熟些,面孔也多几分俊美从容,正逢打过胜仗,侵染欲念,便处处都得意,似餍足野兽,那股子骄矜慵懒几乎要从骨子里透出来般。
再抬头对上卫瓒那含笑面孔,只是裹着被子,面无表情说:“衣裳呢?”
卫瓒说:“昨儿给弄脏,拿去洗。”
沈鸢想到衣裳是怎样脏,不大敢跟他眼对着眼睛,垂眸说:“你去箱里,再取件出来吧。”
隔阵子,只听得窸窸窣窣声响,卫瓒将件柔软袍披到他身上。
却是他没见过乌色金绣夏丝寝衣,比他身量大些,触手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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