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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鸢扶着侯夫人到外堂时,眼圈儿已红得跟小兔子似,挽着侯夫人可怜巴巴看半晌。
嘴上却说:“许久没见着姨母,折春想姨母。”
侯夫人听这话,再见风光无限状元郎做这模样,心早就化成水,只说:“你姨父都跟说,此事实在是瓒儿不像话。”
沈鸢温声说:“姨母,沈鸢并不怨怪。”
卫瓒在床上目瞪口呆,忍笑忍得艰难。
这小病秧子,翻脸比翻书快,还有三四副面孔呢。
在父亲面前是懂事温润后辈。
在他面前是夜叉鬼。
在他母亲面前,倒成委屈巴巴小可怜。
沈鸢说:“怎?绳子拿来?”
知雪急说:“不是,是侯夫人回来,直接往枕戈院来,这会儿快到门口。”
沈鸢怔怔。
卫瓒正欲说什。
却忽见这小病秧子立马变另副面孔,浑不似在他面前凶恶。
说:“你再说次,是什人?”
沈鸢自知说漏嘴,缄口不言。
卫瓒低低地笑:“你怎不说?”
“是什人?”
沈鸢只面红耳赤挽起袖子来,恶向胆边生,意图趁人之危。心道左右这小混蛋身强力壮,已让侯爷揍,再肿上两天也没什不能,只喊:“知雪,拿绳子来。”
侯夫人道:“你不怨怪,却怨怪。”
“连姑娘本都给你相看好,只等着你自己去瞧瞧,才好定下来,哪知只出门功夫……”
侯夫人是真动几分怒容。
她心思细腻,多年来看得清楚,沈鸢表面性冷,却比旁人都重情,尤其渴望个家庭。
所以纵然百般不舍,也早早就想为沈鸢相看个知书识礼大家闺秀,依照沈鸢体贴温柔,必能举案齐眉,将来有二三子嗣,儿孙绕膝,也不必再
偏他们还都受用这套。
不觉着沈鸢变化无常,反倒越亲近,越觉着好笑可爱。
卫瓒笑,屁股便跟着疼。
只心里想。
沈鸢可不是将他们家人都吃死。
眼圈红红,好像受多大委屈似,没多久连鼻尖都有些红。
只等侯夫人进门儿来,这小病秧子便开口沙哑喊声:“姨母。”
眼看着眼泪珠儿就要掉下来,又让他睫毛颤颤,给收回去。
惹得侯夫人进门儿就抱着沈鸢,柔声喊:“儿。”
——很难相信这是刚才要趁人之危,拿绳子捆揍他沈鸢。
他非要将人捆着揍才好。
卫瓒只笑着将人手腕抓着。
两下僵持,昨晚那点儿新婚热度又上来,只觉沈鸢那凶恶神色都带几分可爱,勾得人心里头发酥。
卫瓒盯着沈鸢唇瞧好阵子。
忽得听见外头知雪小声敲门:“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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