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前想很久,宋朗辉也没有拨出给陈琢电话。他既不想嘻嘻哈哈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也没做好认真解释或者道歉准备。
陈琢其实也没睡。
前天抄半宿笔记陈琢下午在外面待够部电影时间才回家,进门时候奶奶看他兴致不高,问他:“怎回事?刚刚出门不还兴冲冲说要去看特别好看新电影?”
陈琢回答她:“之前想象太好,电影其实不太好看。”
整晚他都在想,这部电影是哪里不对劲?
不会彻底阻止他跟庄飞予和许楚他们联系——因为那是个圈子,圈子背后是无数资源和人脉。
宋朗辉低头看手里那本物理书,第页夹着张小纸条,“平时不记笔记,借聂倩倩书给你抄份,先看书理解再试着做题。陈琢。”
陈琢字写得好看,笔记整整齐齐写半本,每个知识点旁边还标对应练习册页码。这总不是抄聂倩倩。
宋朗辉在天台只待十分钟,很快被片场助理抓下去拍戏。那天下午他演角色拿到心仪大学录取通知书,导演要求他演出发自内心兴高采烈。
他拍很顺,两条就过,苏励甚至垮他好几句。宋朗辉回忆起来这个下午情绪震荡和镜头前伪装,前所未有觉得累。
他想起来在竞赛班起写作业那些下午,从南半球打过来跨年电话,与这些温柔、干净时刻形成对比是汽水广告里少年、化妆间里上妆后过分精致眉眼和那句非褒义、戏谑评价。
宋朗辉在他面前是简单。这种简单是隐藏原本世故。就好像有个下午宋朗辉从书包里拿昨天写好试卷,不小心带出来盒万宝路,然后动作很快地把烟盒收进去,什都没有发生过样,叫陈琢“小陈老师”。
这
他是演员,现实里经历天大难过,镜头打开也要演出虚拟人物春风得意。
晚上宋朗辉给章茵绮打个电话,他已经很久不在父母面前表露小孩子情绪,这次却在挂电话之前问:“妈妈,你说要是不拍戏,做个普通人会怎样?”
章茵绮过阵儿才回答他:“朗朗,妈妈对你期望直是做个平凡、快乐人。”
章茵绮息影时候,尚处于自己职业生涯巅峰,急流勇退没有丝犹豫,宋朗辉第部戏签约时候她直不愿意,宋璟说这是儿子自己选择也可能是命。
宋朗辉挂电话,即使章茵绮愿意给他无限退路、给他人生选择买单,但他今年已经十六岁不是六岁。他踏入这行已经十年,消耗并经历太多。更何况他对这行并不是没有热爱,这个圈子当然有它龌龊和身不由己,但也有那些发光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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