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接受儿子是个同性恋,可以不指责他,不对他有任何偏见,甚至可以帮他说服其他亲人,他学业工作,敢保证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干扰。但没有办法让所有人都不去议论他,旁人背地里恶意又怎管得呢?他小时候怕,总觉得对他严厉,他去英国时候还是个小孩儿,家里老人为这事气很久,第二个月他发烧,学校越洋电话打过来说住周院也不见好,烧退又咳嗽得厉害。那时候正在父亲家里,也没避着老人,挂电话就跟他妈妈商量尽快把他接回来算,国内也有国际学校可以念。后来反而是父亲骂拎不清,说小孩子生病算什大事。对他严厉,是因为不舍得看他因为犯错而
时候语气是很平缓,像是有意示弱,他说:“恳请你体谅作为父亲心情。”
父亲去世本就令他沉郁,因为应允承事又多出来几分焦躁不安。穆云并不知道他为何事心情不好,他也无法对她明说。他后来又多出来几分怕,他总觉得应允承也许是想挑选时机坦白,甚至好几次是明显欲言又止。他教出来儿子他再解不过,应允承定是有心思要跟他们坦白,君子坦荡荡,他知道儿子听进去。应修严想软弱或许是他,他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画面转到开香槟,原本是应允承和家人站在香槟台前,他做个暂停手势,走到喧闹人群里把那个穿红裙子女孩也带到香槟台前,时机正正好,碎金纸片洒下来,应允承伸手轻轻为她拂去黏在脸颊上残屑。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意,都乐见其成,李决认同,这宣告确很正式。
正正播放到最热闹时候,香槟喷好远,全场都跟着那“砰”声雀跃起来。江斯映很大胆地踮脚吻吻应允承侧脸,人群于是更沸腾。
应修严在这时候对李决说:“你看到,他并不是非你不可。”
应修严意思李决是明白,甚至他不说,李决也直明白。
应修严知道这话刻薄,他看过李决档案,除性取向,这是个挑不出错人,甚至如果李决恋爱对象不是他儿子,他都丝毫不会觉得性取向这件事是个错。但同路人再好,他也不能放任应允承去走这条路。他应修严儿子,理应辈子不受半分委屈和非议。如果应允承从头到尾都是这样,那他也许认命,但应允承明明不是,他亲眼见到过,这录像也是证明,他儿子可以喜欢、也曾经真喜欢过女生。
应允承并不是定要吃这份苦。
明明已经立春,白昼应该越来越长,但李决视线移向窗外,天色已几近全暗,甚至没留抹半抹晚霞。这个白天短得令人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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