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方明衍抬手,卓悦颤,浑身都紧绷起来。然而预想中巴掌并没有落下来,对方只是将他身上披着那件丝质睡袍从肩上褪下去,滑落在地上。再度赤裸卓悦惴惴不安望着面前男人,不敢乱动。
“去哪儿?”音色低沉问句。
“……刚睡不着,就下楼……”大脑重启成功,卓悦却犹豫瞬。显然,说“去厨房喝水”比“想逃跑来着”更安全些。他看着对方视线动动,最终泄气般说实话:“去门口。”
“为什去那儿?”
“想离开。”这四个字说得很轻,仿佛每个音都是不耐严寒雏鸟,抖抖索索成团。
——知道……没有理由,知道。
卓悦喃喃地重复这三个字,仿佛像是句咒语:“……知道。”
他回眸看着漆黑起居室,就在那个沙发边,他们曾对过戏,有过亲吻;他曾在酒会上为他解围,将他划进自己势力范围;他曾搀扶着他走过黑暗无边酒店走廊;他曾抱着他说过玩偶骑士故事……
抓着门把手松开,“咔嗒”声,门关上。
心仿佛停在个分叉路口,明明有着那方向,却连步都难以迈出。卓悦在玄关蹲下来,将脑袋埋在膝盖上,蜷缩成团。
“又为什回来?”
“不知道。”卓悦笑,眼里水泽却渐渐漫上来,“或许是害怕被抓回来,害怕鞭子和那些摄影机,或许是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又或许是已经疯,即便下跪、挨打却还是……还是相信你可以治好……”眼角水泽再蓄不住,沿着脸颊滑落,“不该想着逃跑……无论你怎罚都可以,不要把关在楼上,求你……”
方明衍安静听他说完,沉默片刻,说:“惩罚先记着,包括你刚才没有使用敬称无礼。”
卓悦怔。男人抬手,用修长手指抹去他脸上泪痕,然后勾住他后颈将他揽过来
不知道过多久,腿已经麻得快要没有知觉,他才步步艰难地走回三楼,在主卧前深吸口气,然后轻轻推开门。
当他小心翼翼地潜进去,想要走回床边,却感觉和刚才似乎有什不同。抬眼看,顿时心头惊,僵立在原地。
灯没开,窗帘被拉开半,轮莹月将圆未圆。月光透进来,像是在地上铺层白霜。方明衍立在窗边,逆着光,只能依稀看清侧脸。
卓悦只觉得脑袋里片空白,动动唇却又没能发出声音,便这干站着与他对视。
“过来。”男人声音没有起伏,而听见他开口卓悦心口窒,抿抿唇,认命般缓步走到他面前。月光在那双带着怯意眼瞳里融成细碎流彩,有种脆弱却独特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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