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大师与母亲相识多年,请他为纪大人诵经念佛,也算尽身为纪家子婿之责。”
全是骗他。
纪榛磕磕绊绊走至桌前,颤抖着拿起数封家书,又回头看着担忧小茉莉,眼眨,泪滴无声地
这半月来,纪榛于深山老林中吃斋念佛,浑不知世间翻江倒海。小茉莉带来封由纪决亲手提笔信笺打碎他素来安宁天地。
他每个字每笔地看,指腹抚摸过兄长熟悉字迹,犹如被天雷轰顶,魂飞魄散。
纪榛知道,无论信中之事如何荒诞难信,兄长绝不会骗他。
小茉莉见他神情呆滞如痴儿,哽声说:“你到寒山寺第三日,纪大人暗里邀相见,托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信件交到你手中。当时心中奇怪,为何纪大人不亲手交予你,原来他早已算准自己结局。纪大人用心良苦,纪榛,你快随离开这里,等小侯爷回京”
“离开?”纪榛从喉咙里挤出嘶哑两个字,猛然回神,扶着软榻站起身,摇头,“不能离开,兄长还在狱中,怎能弃他而去?”
地颤动着,又坚决地低喃道,“绝不可能。”
深受百姓爱戴太子怎会被废黜?
他兄长怎会下狱?
纪家如何会倒?
他又怎可能不是纪家血脉?
他重重地抹下眼睛,跌跌撞撞往外走,“吉安,们下山。”
小茉莉拉住他,“沈大人是三殿下党羽,你现在下山,他定不会放过你。”
纪榛镇住,骤然想起四年前在暗巷里那根钉在他耳边利箭,再有寸,箭头就会穿透他脑袋,叫他命丧当场。他自以为那是上天给他考验,可要他性命竟是沈雁清。
这四年,他们有数不尽同床共枕日日夜夜,他每每贴近沈雁清胸膛,听着对方那颗跃动心跳,都渴望着有朝日这颗心里某个角落能住进个小小纪榛。原来里头流淌着不仅仅是蓬勃血液,还有对他杀心。
木桌上还放着沈雁清给他家书,无不写着苍劲有力“安好勿挂”。他因为这四个重复字心甘情愿地待在偏僻寒山寺里,可如今再看,他再蠢笨也琢磨出沈雁清是为拖着他。
还有沈雁清纪榛用力地闭闭眼睛,企图安慰自己那只是错视,可白纸黑字说得明明白白。
“京城耳目众多,唯托尔之好友将此信寄于尔。”
“沈雁清乃三殿下之幕僚,当年长街暗杀事亦出自他之手。他非你良人。”
“殿下大势已去,榛榛,兄长无能,护不住你。蒋蕴玉不日暗中回京,他如今有军功在身,你又非纪家子,定能佑你周全。十五日酉时于你二人幼时躲玩破庙相见,你与他同前往漠北,永世莫要回京。”
寒山寺寂静无声,与世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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