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屿几经犹豫,喊住他,“七皇子”
李知元现在也没有心思去纠正他称呼问题,只是耷拉着眼角看他。
“来都来,”陈景屿别扭至极,想来要他劳烦别人是极难之事,说话都有些慢吞吞,“那就麻烦七皇子。”
李知元喜出望外,唇角下子飞到天上去,笑吟吟地把陈景屿往屋里推,念念有词,“不麻烦不麻烦,乐意得很,你只管等着就是。”
等陈景屿走到屋里,才反应过来李知元之前日日在外游玩,区区两日怎会让脚底起泡,显然是在诓他,他想找李知元讨个说法,转过身,却见到李知元已经加入植树队伍,日光洒在他身上,连墨发都染上层光影。
摸颈间垂下来发丝,坦然回答,“在给你院子翻新。”
陈景屿没想到他前两日说是真,时怔住,眼见小厮已经开始挖土,急忙阻止,“都停下。”
小厮看看李知元,李知元示意他们继续,自个大步流星往陈景屿方向走,边走边说,“陈兄不要急着拒绝,用不着你动手,你只需在屋里待着品茶看画,半个时辰内定让他们都离开,不会扰你清净。”
陈景屿是规矩惯人,不如李知元这般随性,他有些气恼李知元不请自来,语气也便重些,“七皇子番好意陈某人心领,但这是陈某人院子,要翻新也得先问过陈某人。”
李知元瞧出他怒意,扬着唇慢慢放平,他反思道,“是思量不周惹陈兄生气,只是这两日在外奔走收罗树苗和花种,如今却都要丢弃实在可惜。”
堂堂南朝七皇子,竟然给他当起花匠,这话说出去怕是要贻笑大方。
可摆在陈景屿面前,又确是如此——只见李知元把将袖子撸起,拿白条束紧,拿起铲子卖力地给旧土翻新,不会,他紫衫就沾染湿土,光洁额头也起层晶莹薄汗。
许是余光瞥见陈景屿,他抬起头来,顺手抹下脸上汗珠,因着手上沾土,这抹,透白左颊便片黑,陈景屿忍不住地,
陈景屿心里动,不可思议地瞧向李知元——所以,这两日李知元不过来,只是为替他院落搜罗花木?
见陈景屿神色松动,李知元连忙乘胜追击,故作平常将手掌摊开来给陈景屿看,“为给陈兄挑选上好花木,每棵树苗都亲自查验过,你看,这掌心伤,就是不知道被哪棵没良心树给刮伤,还有脚,走两日,都走出水泡来,疼得紧。”
陈景屿顺着他目光往下看,果真瞧见李知元掌心有细密新生刮痕,他时语塞,竟再也说不出半分责备话来。
“陈兄若真是不喜欢,现在就带着他们离开。”
说罢,李知元作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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