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马行空想着,君万接下来的话却彻底将他的想法连根拔起,君万说话慢,但字字敲进许临清的心里,麻麻的,有些不舒服。
听了许久,许临清面色发白,终于才理清君万找他回来的原因——当年君言,也就是他名义上的大哥,与妻子空难去世,留下6岁的儿子君鹤,便由君云抚养长大,但也许是缺失关爱,君鹤对外界的感情都很淡薄,不管是对爷爷君万,还是对姑姑君云,君鹤都没有表现出一个孩子该有的天真和依赖。
君万原本以为还有时间纠正君鹤异于常人的的冷漠,但直到他中风,才发现君鹤早就已经脱离他们的控制,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对待自己的亲人毫不手软,显示出了超乎常人的智慧和冷血,竟硬生生从君云手底下撬走了一小班人马,隐隐约约有要和君云夺权的念头。
君万确实老了,若放在从前,他会夸赞君鹤一句虎父无犬子,可如今他年纪渐长,又疾病缠身,剩下不多光景,他不愿在人生最后阶段亲眼见证自己的女儿和孙子为了家产斗个你死我活,是以,才找来了许临清。
许临清充当的角色实在太过简单,
3.
房间很快就剩下了许临清和君万,许临清僵直地站着,不安地打量床上的男人,他的生父。
即使君万患病在床,他浑身也带着一股威严,让许临清无法向面对其他的老人那般坦然自若,他喉咙梗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有再多的念想,早就在这些年被抹灭,他无法感受到父子相逢的喜悦里,反而陷入了巨大的压力,令他微微喘不过气。
君万也在打量他,浑浊的眼带着精光般,仿佛一眼就能将人看透,他活到这把年纪,厮杀多年才有这番地位,许临清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他示意许临清在君鹤方才的位子坐下,许临清这才动了动僵硬的手脚,几乎是有点同手同脚地走到椅子上坐好。
这就是我的父亲吗?许临清不禁冒出这个念头,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在普通人家长大,在他印象里,父亲虽然严肃,但绝非如此的威严,他感受不到半点儿温情,竟开始明白起君云方才的恭敬。
“你叫,临清?”君万探究的目光未曾从他身上挪开。
他紧张得舌头都在打结,“嗯,君小姐说”
他胆敢在君云面前露出自己的刺,却不敢在君万面前造半点而次。
“她都与,我讲了,”君万说话断断续续,口齿却仍旧清晰,“是我,要她找,你回来的。”
许临清的十指不自觉握紧了,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他内心却升腾起一点儿希冀,难不成君万真的是想要认回他这个儿子,虽然为时已晚,但或许真如君云所说,君万老了,可能也会对当年的绝情有一丝悔改,那对他的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