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云又说了声抱歉,将电话挂断。
许临清在窗边站立许久,外头有一颗路灯快坏了,时而灰暗时而明亮,像是苟延残喘的久病之人,徒劳地想要延长自己的寿命,他又何尝不是这样,以为新生活的曙光已经照射进来,却没想到,拨开云雾见到的是另外一个地狱。
而这一次,已无人能助他。
许临清出办公室的时候,遇到了孟殊。
近来孟殊和沈新寻正值热恋,浑身上下都跟裹了蜜糖似的,许临清郁闷的心情因为孟殊的到来稍有好转,又想起如今自己是在君鹤的监控之中,怕牵连到孟殊,只打了声招呼就假装自己有事外出了。
许临清把未灭的烟头狠狠按在烟灰缸里,想求得一线生机,“那君先生呢?”
当年君万能压下君鹤把他藏起来,现在也一样可以。
君云叹气,“爸爸快走到头了。”
许临清有一瞬间的恍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走到头是什么意思。
人都是呱呱坠地到这个世界走一遭,等路走完了,也就该回去了,他早知道君万身体不好,能撑这么多年已是不易,加上确实对君万并没有多少感情,此时竟也不觉得难过,只是他最后一条路也被掐断了,难免伤神,“君云,没有别的办法是吗,你们难道就管不了他,任由他胡来吗?”
39.
许临清到店的路上已然发觉一路都被人跟踪着。
君鹤故技重施,大抵又把他监视了起来,他生活在无数颗眼睛下,逃都逃不掉,也不是不想逃的,只是一想到会牵连无辜的人,许临清就怎么也下不了决心。
晚些时候,他给君云打了通电话。
夹在指尖的烟闪着火光,烟灰不甚压力砸落在他小臂上,许临清疼得皱了下眉,还来不及处理,君云的电话终于通了。
走到门口回头一望,正好见到孟殊在玩儿沈新寻的手,沈新寻这人虽冷淡,但此刻嘴角却浅浅的浮着笑容,任凭孟殊对他捏捏摸摸,倒是
君云苦笑,“别说我了,怕是谁来都阻止不了他,抱歉,我没能信守我的承诺。”
许临清烦躁不已,深吸几口气,“我爸呢,吕锦呢?”
这些他在乎的人,不能再成为君鹤掌控他的筹码。
可惜君云的沉默打破了许临清内心最后的一点希冀。
他喉头哽塞,像是只能认命,“我明白了。”
两人都是良久的沉默,时隔三年,这是许临清第一次给君云打电话。
在他的设想里,他原本该和君家毫无瓜葛才对。
“君鹤找到我了。”
半晌,许临清才抛出这么一句话。
那头的君云并没有立刻回答,只听见风声灌进手机里,该是她打开了车窗,风呼呼地吹,听得许临清心烦意乱,才终于等到君云开口,半是歉意半是无奈,“这一次,我可能帮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