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云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靠在桌边取笔沾墨:“人爬得越高就越会有种错觉,好似自己能主宰切,忘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他边说边写,笔走龙蛇,手稳得很。“两家之间斗得你死活,落在上头眼睛里和狗咬狗也没什区别。狗就是狗,都是拿来看家护院,哪条赢又有什区别呢?不过是怕养得太大不听话罢。”他写完将笔搁下,轻声叹道,“他想不明白这道理啊。”
秦穆对着那个铁画银钩“玉”字默然。他不知道沈老爷子口中这个“他”指是谁,却能听出话里苍凉意味。越是相处,他越觉得这位沈家顶梁柱令人钦佩——他睿智、淡然、剔透,好似边关孤城上悬着月,看透世情冷暖,却有说不出孤独。
其实沈家每个人都很孤独。
莫名就想起某个身影,仿佛从墨香里嗅到“大吉岭茶”味道。他定定神,将写坏宣纸揉成团丢进废纸篓里,又摊开张,笔划地写。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是过几年再说吧。
大选临近,两家战斗愈演愈烈。正面战场硝烟四起,下三滥招数也层出不穷,沈澜在某活动开幕式上差点儿让吊灯砸扁,隔天赵启明座驾就被炸成废铁。聪明人用事故解读事故,愚蠢者用意外理解意外。时间冷静地拖着不情愿人们向前走,所有勾心斗角和阴谋诡计手挽着手扑向盛大结局。
选举如期举行。在富丽堂皇会场里,与会者们各怀鬼胎,默契地配合出演这幕盛大而恢弘经典剧目。赵启明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屏幕,当跳动票数静止时,他心跳仿佛也静止。欢腾音乐响起来,周围人们争相道贺,在雷动掌声里他身旁人站起来,春风满面地微笑着向众人挥手致意。
赵启明合上眼睛。
尘埃落定。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选举结束之后没过多久,宝立健案子开庭。五十八名受害人集体上诉索赔三点二亿,震动全国。宝立健股价狂跌,资金冻结。审理周期很长,结果还未出来,但明眼人都看清,这案标志着赵家这座摩天大厦自此崩塌。
秦穆盯着那条新闻看许
他知道自己输不是这五票,而是整个赵家。当他走出这个会场,迎接他将是另场叫做大逃杀游戏。从高台上跌落赵家将会沦为众矢之,拿血与肉做祭,饲喂那些从暗处扑上来鬣狗。
从此以后再无坦途。
小楼里,秘书向沈长云汇报结果时候秦穆正在练字,手抖“玉”字点就落得重,像个病恹恹逗号。
沈长云扫眼,慢悠悠地说:“心不静,写不好。”
秦穆索性搁下笔问:“您早知道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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