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唤陛下人转过来,身上漆黑袍子都被血染红。
待师行之匆匆赶到时,寝宫庭院内已然安静下去。
大半朝臣都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睛被火把照得闪闪发亮,宛如团团鬼火。
师行之心中升起种浓浓不祥之感,他快步跑进去。
挡风帘子大半被扯下来,上面,还沾着不少还未冷凝血液。
地上湿滑,竟全是人血。
在他们看来,此刻癫狂师焉还不如死更好,先前有臣子小心翼翼地向师焉提出向周议和,称臣以保全宗庙,竟被拖出去,活活打死在内廷。
师焉要死战到底,他疯,还要拖师氏族,拖整个魏国陪葬!
当年若非师焉辱康宁公主,两国此刻还是两姓之好,怎就到兵戈相见地步?
倘若师焉再发疯,连太子都杀,他们这些臣子又能指望谁?
还不如……
“你怎敢来见寡人?”师焉额上鼓起道道青筋,“你怎敢来!你不是要杀寡人来讨好李昭吗?!杀啊,寡人就在这!”
大军节节败退,几乎要退到都城,外面流言不断,居然有人传,倘若师行之手刃生父,则周主非但不会杀他,反而会给他封侯,予生富贵。
这让师焉如何能容忍?
师行之也不辩解,反而问道:“父皇要看吗?”
他顺从在师焉眼中就如同默认般。
更难闻。
师行之将奏折放到案上,道:“父皇,儿臣来。”
师焉通红眼睛猛地盯上他。
师行之已然习惯,跪坐在案前,询问道:“父皇可要看吗?”
师焉看到自己这个素来懦弱儿子,浑浊眼珠眼不眨地盯着他,寸寸地打量着这张脸,好像第次见到般。
师行之只觉得头晕目眩,强忍着恶心往里走,“父皇。”
血腥气越来越浓。
“陛下。”有人唤道。
师行之以为师焉在里面,跑过去,“父……”
声音戛然而止。
有人悄声提出个想法,众人震悚,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最好法子。
杀师焉,以平周主之怒。
拍即合。
入夜。
师焉寝宫处灯火通明,兵刃碰撞声不绝于耳。
从前师焉喜欢师行之温和恭顺,年岁渐长,却觉得他别有用心,装得不争,不过是为迷惑自己。
他容不下,却不得不容下。
“滚!”他大骂道。
师行之放下奏折,面无表情地出去。
太子脸上伤痕引得群臣震恐。
而后,猛地掷出自己手中汤药碗,狠狠砸向他儿子。
砰声。
宫人惶恐地看过去,但见道鲜红从师行之额角淌下。
然而无人敢动。
师行之触怒师焉,只会受伤,而倘若他们引得师焉不满,则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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