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皓有点累，他恍惚地走出
这间卧室，躺到客厅
沙发上。脱鞋，蒙上被子，但愿是闭眼到天亮。
江羽骞随之走到沙发边，蹲下身，他顶着严重鼻音，“皓皓，要不要吃点什
东西？
下楼去买。”
他俩晚餐，就是小疯子随便应付煮两碗黏粥，小疯子没喝下几口。
小疯子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客厅吊顶，他跟江羽骞说起很多年前7月16号那个晚上。他说，他妈妈在那天晚上去世，他赶三天三夜火车从A市回清江，可是没能见上最后
面。为什非得乘火车？因为火车票便宜，他刚上大学时候，第次出远门，就是坐火车，还是硬座。
江羽骞靠在沙发边，也坐下来，他觉得自己呼吸变得敏感沉重，每喘下，心里就咯噔疼下。
潦倒男孩子能放弃世俗金钱财物，跟他搭个伙过日子。他看那多书，此刻真是屁点用都没有。
现在这通电话，无疑是击毁他自私渴望，而且这毁灭效果，足以惊天动地。
文文有新生活，要去欧洲玩，他爸爸也换上新房子，他终于领着家里人过上好日子。他这个活在深渊里，穷得只剩下自尊心男人，文文是真不打算要。
周皓挂掉手里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20:10，也就说这通电话不过存在十分钟。
十分钟能干什？看个电影，不够；做顿美味晚餐，不够；打个炮，也不够……
小疯子还说，他有好多话要问他妈妈，他读大学期间，给他妈妈打过次电话，没说几句，他妈妈就给挂……肚子里话，再也没能问出去。
“皓皓，你当时给打电话，是要说什吗？”这是个永远也避不开问题，江羽骞终于又问出来。
“不知道打给谁，谁也不认识，说他们也不懂，想找个人，想告诉他，妈妈死，憋在心里难受……”
那个晚上，他在KTV纵情声色，身旁还跟着程子旭……哪怕过这多年，江羽骞依然清晰得记得那
可它却把周皓这几年糊涂念想断得干干净净，他又次无比残忍地意识到：穷，有个凉凉鼻尖，穷得只剩下自尊，那这日子就别想过安生。
八点十分苏川，家家户户窗户上都亮着灯，仔细去听，似乎还能听见楼上那对小夫妻咯咯笑声音，只是周皓这间小卧室里，却是如死水般安静。
“江羽骞，欠你钱，是要还，每个月还你两千。”许久，周皓终于说话。
小疯子长时间思考结果，竟是还钱，这有点超出江羽骞揣测。
江羽骞心疼地望着小疯子，他点点头，“嗯，还千就够，剩下千块是住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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