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周达非稍稍顿住,“这是话剧叶甫盖尼奥涅金开场曲,原曲是柴可夫斯基写。”
立秋,风把叶吹落枝头,它却浮在水面,不肯下坠。
周达非说完,又继续吹起来。
裴延也是看过周达非所说奥涅金话剧,约莫还有点印象,记忆里最深是开场前主题曲骇然响起,大幕尚未拉开,漫天风雪便已好似骤然飞扬。
主题曲版本激扬悲怆,不似原曲哀婉灵动,而周达非口哨声在这个寂静夜里显得悠扬空灵,有个没有说出口故事。
裴延伸出手想抱抱他,却又担心会引起他抗拒。
“那你没跟你爸拼命?”裴延想起周达非凶悍时候。
“拼,但拼也没用。”周达非吸下鼻子,再睁开眼睛时候已经是满目平静,“后来就自己缓过来。”
周达非从来都是很强悍,估计被刀直愣愣砍上都不会皱下眉头。
可裴延看着他,却知道那表面平静全是纸糊住,摇摇欲坠击即碎,底下不知是怎样洪水滔天。
你也是可以理解。”裴延说,“天赋不能浪费啊。”
周达非第二杯酒喝得比第杯猛。
他像是被呛到,咳着笑下,“他培养,可以理解。但他篡改高考志愿,你也觉得能理解吗?”
“不让上别学校就算,毕竟学费生活费都是他在出。可填是A大艺院,最后发给录取通知书却是经院。”
“你说这聪明,在人生最好年华不能去做自己最有动力事、整整四年都耗在毛用没有东西上,这难道不浪费吗?”
“你说你不想考A大,”裴延静静听完,
裴延想安慰周达非几句,可他并不擅长于此,自己也有所心虚。
难怪周达非对赵无眠印象那好,说不定就是刚上大学最低沉时候认识。
“你怎缓过来?”裴延知道自己问个很残忍问题,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周达非果然没回答。他放下酒杯,双手捂着嘴吹段小调,目光没有激烈仇恨,反倒是平静中有丝怀念,像是想起段久远事。
裴延眯着眼睛想想,段旖旎记忆在他脑海中浮现,“这是什?上次……那个柴可夫斯基钢琴曲?”
周达非看着裴延,他眼睛开始有些红,语速也急厉起来,像在质问。
裴延知道周达非真正想质问人并不是自己,只是在找个途径发泄。
可片刻后他又反应过来,周达非是有理由质问他,因为他把周达非签下后关起来,扼杀他梦想踩碎他尊严,与周立群行为并无不同。
周达非颤抖着闭上眼,呼吸声却仍会,bao露他激烈难平心绪。
那是他心底最深道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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