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为臣子,视军令如山,但眼睁睁推着昔日同袍去死,亦是于心不忍。此刻把心横,竟也愿意跟着拼死赌。
姬凡闻言无声攥紧剑鞘,抬眼看向韩啸云,静默过后,却只说句话:“让凤臣留京,他年岁还小……”
他们不是归国,是拼死逃命。姬凡虽敢赌,却也不敢全赌,这是个九死生火坑,能推出个是个,不必尽数都跳进去。
韩啸云闻言闭目叹气,想说姬凡也未见得比燕凤臣年长几岁,却也只得同意:“老臣今夜便留在殿下府中贴身保护,布局明日出城之事。”
语罢转身推门离去。
日后君主是个活生生人,不是块精铁所铸牌子!”
岳渊亭见他取走令牌,又急又气:“殿下糊涂啊!三千之人性命再重,又如何重得过江山社稷,您倘若出什岔子,老臣该如何向太后交代!您既已有薛万平把柄,又有假出关令牌在身,离周轻而易举,为何要苦苦耽于那三千人性命?!”
姬凡却仍是笑,他无声把剑身贴紧岳渊亭脖颈,在他耳畔低声阴沉道:“孤从来就不怕死,孤就是喜欢赌。此次若胜,孤得江山万里,孤得子民三千!此次若败,也不过输条性命罢,孤输得起也赌得起——”
“你们现在顾及孤性命,当初强行将孤押送周国为质,为何不担忧孤性命?如今时局动荡,终于过来百般相护,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何必说那冠冕堂皇!”
姬凡语戳破窗户纸,目光讥讽且冰冷地盯着岳渊亭,字句道:“出城之事,孤如何说,你们便如何做。你们要个能稳定时局皇帝,孤只要大燕三千子民——”
燕凤臣左右为难,他再傻也知道逃命之事必然危机重重,此刻竟也后悔起来:“殿下,……不走,和义父起保护你……”
此刻内室只有他们二人,愈发显得
“他们可以战死,可以病死,可以饿死,但绝不能作为诱饵,被自己以性命所护家国亲手所弃!”
被万人当做弃子所抛,这其中百般滋味,姬凡皆都尝遍。他语罢冷冷推开陷入怔愣岳渊亭,反手将长剑归鞘,发出哗声刺响,不容置疑道:“你们明日就奏请离周,在城郊埋伏,静等消息!”
岳渊亭没有说话,他怔怔看着姬凡,又下意识摸摸自己脖颈,不知在想些什,最后气急败坏道:“殿下,你……”
他欲言又止,也不知想说些什,最后重重跺脚,拂袖转身离去,看起来颓然至极。
韩啸云目睹切,竟也没伸手阻拦,眼见岳渊亭离去,咬咬牙,对姬凡拱手道:“出城之事,老臣但凭殿下差遣!军中袍泽甚多,纵横沙场数十年,只知同生共死,不知背信弃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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