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然分不清幻觉和现实,只觉得当年痛感犹存,手背青筋,bao起,痛苦捂住头,
女人不知想起什,动作忽然慢下来。
四针,五针,六针……
女人慢慢停住动作,抬头看向面前仅比她膝盖高些男孩,怔愣道:“忘……你爸爸不会回来……他不要你……也不要……”
那瞬间,女人像是褪去尖刺玫瑰花,忽然温柔下来。她不知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只能和这个野种相依为命,半跪在地上,慢慢张开双臂,罕见对男孩柔声道:“来,让妈妈抱抱你……”
男孩站在原地,慌张而又无措。他怕挨打,但又怕女人伤心,于是小心翼翼地走到女人面前,稚嫩脸上满是青紫淤痕。
,这才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地。
“咳咳咳……咳咳咳……”
男孩被掐得脸色青紫,爆发出阵剧烈低咳,但他不敢吐出来嘴里饭,和着地上泥沙,努力咽进肚子里。
米饭发酸发馊,早已腐败,就如同这间房里关着人。
男孩见女人跌坐在地上,点点爬到她身边,忍着哭腔轻拍她裙摆上灰,以为是自己惹她生气:“妈妈,你别生气……吃饭……吃饭……”
女人没有抱他,而是轻轻捧住他脸,仔细端详番,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口红模糊掉色,最后颤声说句话:“你眼睛,和你爸爸真像啊……”
滚烫泪水掉落下来,弄花脸上妆容。
女人死死抱紧男孩,像渔网死死困住自投罗网鱼,她痛苦闭眼,浑身颤抖不止:“你眼睛为什和他那像……为什……不该把你生下来……不该把你生下来……”
她死死攥住那根缝过裙子针,狠狠扎下去,鲜血浸透针线,窗外磅礴大雨掩住哭声,地上镜子破碎成片,有什东西至此暗下来。
轰隆声雷响,划破天空,将明昼陡然惊醒。
然而女人并不理他,而是自顾自开始整理自己头发,然后对着镜子,将断裂口红遍又遍涂在本就鲜红刺目唇上,捂着嘴咯咯娇笑道:“你爸爸马上就要来接,他说挣够钱就和那个黄脸婆离婚,回来娶过好日子。”
她涂完口红,又低头开始整理自己那件脏旧碎花连衣裙,忽然发现裙摆上面有个破洞,不由得愣住,自言自语道:“怎会破?”
女人有些慌乱,骨碌从地上站起身,疯疯癫癫自言自语道:“怎会破,裙子不能破……针……要找针……要补衣服……”
她在这间四四方方狭小屋子里四处搜寻着什,最后终于在抽屉里发现针线盒,然后手忙脚乱穿针引线,低头缝补起自己裙子来。
针,两针,三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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