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鸢乐:“怎知道。”
筑家塘里找家门诊开个后门,给个江湖郎中好言好语多塞包烟,天能开出百张。管那多。
“那你信?”游凯风冲树下抬抬下巴。
李鸢说:“信不信不重要,老班信就行。”
彭小满确实是次正经体育课也没上过。回回和零星几个生理期姑娘们,混坐在香樟树下石凳上。边不嫌丢人地翘着条细溜溜二郎腿,手撑着下巴,边笑眯眯地望着班里同学惺忪散漫地举胳膊抬腿,哼哼着二三四,二二三四。像尊欢喜佛入定。
于是名不正言不顺,平素为鱼肉任人宰割体育课下被背后撑腰,简直翻身农奴把歌唱。学生们个个眼瞅着体育老师头回直着腰板儿进教室,被杀记猝不及防回马枪。
上个星期其实刚跑千二。常年伏案不抬腿半个班绕着操场跑得拼死拼活,两片肺叶子破风箱似哼哧得快蹿火,生喘出曲人声合奏R&B。等残花败柳们个个儿苟延残喘地捱到终点,荫下体育老师幽幽掐表看,瞪眼——哎哟,怎不显示?
敲敲打打再看,然——哦可能太久没用接触不良,不好意思。
全班没分儿。
李鸢游凯风还他妈就奇怪,这算积怨已久朝得逞吧?这老师怎没给人口活咬死呢?可咬死个还有千千万万个。没辙想,拾掇好想杀人滔天怨气,下周老老实实重跑。
这小子笑起来,其实给人以云销雨霁,骤然天亮之意,胜在他眼角眉梢天然弧度,嘴角又翘翘。只是又感觉,他这天色只是晴刻,眼中雨云,始终没有全然散去。
倘若体育老师偶然想出个幺蛾子,搬来软垫排球坐位体前屈器搁地上放,班里必定跟听见“明儿要理综小测”似哀
游凯风煞有介事地挽高裤脚,副秧农打扮地压挣着两桩肥腿,荧光绿限量气垫鞋骚辣眼。他迳盯着前方树下,指,咂嘴不满:“哎凭什彭小满他回回不跑啊靠。”
李鸢转动颈椎,往那棵两人合抱香樟下瞄眼,看彭小满悠哉地歪坐在截温凉仿古石凳上,正分外小心地撕着嘴边创可贴,约摸感到细微牵痛,正龇牙撇眉。“你有本事也去医院弄张假证明,说你支气管炎加哮喘,跑就得少半条命。”
“老班要信那还真是这五十多年大米饭都吃狗嘴里。”
“那你废话。”李鸢弓腰,掌根抵着膝盖,“没人娇弱招人疼就别想着歪门邪道,跑两圈你也减减肉,要不你以后找个女朋友,看准也是你家家财。”
游凯风给他怼惯,波澜不惊,自动筛掉这夹枪带棒句:“那你说他那个医院证明真还是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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