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李鸢指指身后,“妈妈照片。”
妈妈照片,脸哭惨过相,店里来来往往,墨艺家老板这些年目睹过挺多悲欢人事,有点儿深夜食堂意思,算眼就明。
“来,你们先坐。”摘掉黑框镜塞进半身围裙里,长得像郭德纲。老板给他俩搬两个带软垫儿塑料凳,“纹前先聊天儿,得先搞清楚你们需求,不着急上手,因为这玩意儿挺容易后悔,激光洗疼还不干净呢。”
彭小满坐椅子上没接话,抬手在鼻子下面堵下;李鸢从口袋里拿纸巾,拆封抽张给他。老板挑眉,拍拍腿站起来:“那什,那先给你们倒杯水吧,天儿还挺冷。”
李鸢伸手要拿他擦过纸团扔掉,彭小满捏在手里不愿给,转半圈,自己把纸团抛进门口纸篓,空心球。
“彭小满。”李鸢扯停他,抱紧他:“没生气也没在怪你,但是你如果知道有多喜欢你,现在多紧张你,你其实就不应该在面前重复这种话。”
其实就是种不安无理取闹而已。
李鸢温柔和予取予求,让彭小满倏然回神、安定、愧疚。
彭小满突然死死地回抱住李鸢不松手。
“那去纹身行?”
,你现在想干什?”
“不知道。”
“陪你坐坐?”
“想跳河。”
李鸢不知道自己是怎忍着,不被这话下子震掉泪。李鸢强让自己不飘音,不走调,轻松道:“那不行,回头救你多冷啊。”
“来,喝水。”老板
“现在?”
纹身本身没有含义,需要被人为赋予,当然,疼痛也确是种宣泄。这是墨艺家公众号简介,利落又装逼,还挺故弄玄虚。墨艺没门脸儿,藏市中商业街里犄角旮旯处,看着就是个牛`逼店。拐进巷子上二楼,个挺居酒屋风格木质推拉门,门口立个五光十色霓虹灯牌。
墨艺家老板扎脏辫儿络腮胡,黑框镜萝卜裤,高胖,搞艺术落拓不羁范儿。他看见来客愣,摘手上次性卫生手套,拿起手边易拉罐咽大口芬达:“有预约?”
墙上贴满张张设计手稿,线条流畅,构图精巧,繁复浮世绘风插图与艺术图腾居多,也有些水墨字体或小而精巧可爱图标。李鸢仰脸环顾周,从没来过,难免与在心里小小惊叹,“没有预约。”
“那,”老板侧头,看后头还跟着个,“你们是起纹还是纹个,是自己有图还是没想好纹什呢?”
“开玩笑。”彭小满揉揉鼻尖,仰头望着天,“抽烟行?”
“也不行。”
“那你带去喝酒。”
“也。”李鸢为难地笑。
“也不行。”彭小满看他眼,“那还是去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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