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酒精总是会让人脆弱。那种脆弱不光是身体上,更多呈现在意识里。
汽车细小颠簸,让陆承摇摇晃晃,半梦半醒。他回忆着很久以前事情,仿佛像是上辈子。
陆启已经死十六年,而从很久以前不知何时开始,陆承看着镜子时候,已经无法再透过自己模样,回想起陆启。
毕竟十六年过去,陆承变化已经太大。但在他记忆里,陆启模样始终停留在他十三那年。陆承不知道对于陆启死,他究竟应该去怪谁。
因为如果不是那天,他不敢告诉父母,而跑去和陆启商量话,或许陆启不会自作主张出主意,提出互换身份决定——
车窗外路灯与霓虹等,打在陆承身上和脸上,又在汽车行驶中不断流过。许青舟低头,发呆似盯着那些光。然后他头次发现,原来陆承轮廓,在他睡着时候并没有那锋利。
不是十分可憎,甚至于称得上温柔,或者好看。
曾经在他意象里,他视陆承如修罗、似厉鬼。
这个男人好似天生就带着上位者,bao虐恣睢般气质,猖狂跋扈,为所欲为。
可现在,他却从这个男人面目中,恍惚瞥见脆弱。
这顿饭吵吵嚷嚷地从六点多直吃到十点。
众人散伙时候,都已经喝不太清醒。
季涵本来是要开车,可结果为给陆承挡酒,喝足有半瓶多。就连许青舟也硬着头皮,被劝几杯。
但他喝最少,所以也最清醒。上车时候,季涵交代司机,就在副驾驶睡过去。于是许青舟只能与陆承并排坐在后座,负担起照顾陆承责任。
许青舟其实对喝酒以后陆承,心里总有种挥之不去恐惧感。
是好学生,替你上去。你放心吧,他们不会让退学——
不就是场检讨吗?这件事情本来就对你不公平——
“你知道就在他替担罪名,害不用被开除之后那个月里,在哪?”陆承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着梦话。
“在哪?”许青舟顺着他话问。
陆承眼珠转转,他睁开眼睛茫然看看,然后又闭上。
“在”——
他在网吧。
上次陆承喝酒,便将他折腾够呛。那是许青舟第次哭出来,求他停来,可是陆承没有听。许青舟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后怕。可是此时对着身旁陆承,他又有些不忍。
文城斑斓夜幕自车窗外划过。
陆承靠着许青舟,闭着眼睛浑浑噩噩地说着醉话。
他说:“要不是,哥不至于死是害死他。”
男人眼睛紧紧闭着,眉头好似痛苦般紧蹙。他像是睡不舒服样,不断在许青舟肩膀上调整姿势,许青舟只能轻轻半搂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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