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熟睡人控制不梦境,甜美、可怖,碎片样压进意识里——
半串糖葫芦掉在脏泥中,被人用脚碾碎。屋檐下缀着冰溜子,刺骨风像要把人皮肉都割破。
哭喊和大叫都被填在嗓子眼里,怎也出不声。
太绝望,谁能来救他。
原来人从高处落下时就和那糖葫芦没区别,下便跌进泥污中,所有虚假糖衣都摔得粉碎,起初甜,全都不作数。
许尧臣回公寓之后去冲个澡,厉扬烧壶热水,俩人睡前人喝杯红茶,暖呼呼地往薄被里躺,大眼瞪小眼。
“不做。”许尧臣说。
厉扬从旁边拿出个眼镜盒,把眼镜戴上,“你脑瓜里能装点别,不玩游戏就睡觉。”他从手机里把项目部下班前发来七八个文件打开,逐条地看,“别捣乱。”
许尧臣看他戴眼镜,觉得怪稀奇,挪过去从他下巴看上去,“你这快就老花?”
于是,他又隔着被子挨巴掌,动静挺大,可点儿不疼。
哥哥——
睁开眼,室安稳。
没有风雪,甚至有些热。
额头汗被只干燥手掌抹掉,黑暗里,许尧臣听见厉扬问:“什哥哥?”
他嗓音带着乍然惊醒哑,可语气里又夹缠着说不上来慌。
许尧臣把自己腿缠过去,跟厉扬贴块儿,脚丫凉丝丝地塞他小腿肚下面,“真累,睡。”
“睡。”厉扬呼噜把他头发,有下没下捋着他颈子,像捋只猫。
很快,耳边就传来沉而均匀呼吸声。
厉扬垂下眼看,许尧臣侧脸贴着他肚子,半张脸让被子捂得红扑扑。
他稍挪下腿,有几分麻,心说:小混蛋,睡得倒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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