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合上,房间里又是片死水般静。
——个人在其中消磨两年光阴,在短短两小时后,竟点踪迹都寻不到。
许尧臣到酒店开间房,进门之后把自己摔在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不由地把近来事都串串。
衣帽间里大多数都是许尧臣鸡零狗碎,厉扬那堆没什新意西装衬衫,是这半年多才搬进来。两人谁都不爱收拾,阿姨来帮着整,也就分不出谁是谁,都挂在块儿,没那泾渭分明。
许尧臣站换衣凳上够行李箱,连够下来五个,四大小,排成列。
收拾行李是个体力活,同时还需要生活经验和智慧。所幸许尧臣在这方面是个熟手,三下五除二,把他自己东西已经挑拣出来,按季节分别卷卷,往箱子里码。
他以前进组,很少跟厉扬有交代,说走就走。偶尔厉扬从南方回来,见他没在,个电话打过去,只要他能请着假,就得打飞往回跑。
——狗皇帝,真不是个东西。
直白,年前厉扬,压根不迂回,要就是要,不同意也得配合,这是他“义务”。
骨子里残存那点傲被敲碎,渣都不剩。
后来,许尧臣干脆坦然,面对自己偶尔蹿起欲望,在对方没兴致时,觍着脸撩拨,用卑劣求欢姿态去取悦他。
确实,人不要脸之后,就能立于不不败之地。
晃荡到厨房,瓷砖贴着脚底板,下面地暖热着,点也不凉——想自虐都找不着合适姿势。
许尧臣用力把顾玉琢送个玩具塞进箱子里——这东西通体翠绿,头顶撮黄毛,黑豆眼,粉红香肠嘴,穿花短袖,掐下就能唱歌,可怕得好似个噩梦。
收拾完衣帽间,他又向浴室挺进,逡巡圈,发现除几条浴巾,也没什能捎走。
他装上自己电动牙刷,临走,还戳下厉扬那根。手欠完,又盯着人家相会儿面,然后发挥人道主义精神,帮他把刷头换。
凌晨四点半,许尧臣从厨房装好他勺子,塞双肩包里,又拖上四个箱子两个大号垃圾袋,往后回望眼,瞥见他买烟灰缸。
琢磨片刻,过去把这华而不实家伙往垃圾袋里塞,拽着走。
许尧臣拉开冰箱,让烂水果味儿扑脸。
厉扬睡他之后表态过,钱、资源,随便挑。说到底不是个薄情寡义人,睡舒服,得想着给小情儿点好处费。
许尧臣往卧室走,这两年喜怒哀乐,大多都在这间二三十平地方。
厉扬要给钱,干脆利索,许尧臣却不想要。他向对方坦言,要就是个清净,别让苍蝇们来烦他。
老实讲,这事儿比钱肉交易可麻烦,但厉扬应,或许因为他脸尤其像“方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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