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慢慢陷入某种幻觉,恍惚着露出点试探笑。
“知到。”他呛着血沫,“知道错……”
他好像是看到什总会心软人,那个人大概是在幻觉里走过来,他迫不及待地讨好地伸出手。
——为什这场梦里,所有事情都合逻辑,为什找不出任何点错?
因为这本来就是未来。
是他把未来全弄坏。
任尘白忽然挣扎着爬起来,他整个人已经像是个游魂,跌跌撞撞地不顾切往那片礁石跑过去。
他看见自己。
任尘白挪动着眼睛。
他点点移动视线,看向站在自己眼前荀臻。
对方给他做诱导画面忽然跳出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受荀臻给出暗示,相信荀臻说话——唯独有样,荀臻怎都纠正不他。
他只肯叫“小枳。”
他为什要叫火苗小枳?
暖、这干净?
……
如果不是为给骆枳藏礼物,母亲会忽然去望海别墅,发现那些监控吗?
淬满毒汁荆棘从他胸口蔓延滋生,他死死攥住骆枳手臂上伤口,那个伤口是骆枳自己咬出来,出血,血从他指缝里渗出来。
他看着骆枳手臂被疼痛刺激,在自己掌心里不自觉地发抖,心里终于长出恶毒扭曲快意。
他必须要阻止自己,那场梦必须继续下去,他不能醒,他不能醒过来。
为什怎都拦不住自己?为什不给他机会?他知道错,他这次是真知道错,他应该把自己腿全弄断,他怎能扔那个海螺……
他疯狂地朝海里扑过去,冰冷海水瞬间吞没他,海底尖锐礁石重重砸在他肋骨上。他胸腔痉挛着,依然挣扎着往海里爬进去,拼命翻找着那些海螺,他翻不到被自己毁掉命运。
荀臻反应竟然没能追得上个疯子,他们带人追上去,花些时间才终于找到那块礁石后。
任尘白被海水里拖出来,手被尖锐礁石划得血肉模糊,睁着涣散眼睛。
因为那是唯还能被他死死攥着,拖进满是油污漆黑冷水里名字。
即使是已经被他拖进去,那颗枳树依然挣扎着往上长,把枝条吃力地往外探。
他狰狞地盯着那根细弱枝条,上面竟然还是长出嫩绿色叶子,被露水洗得干干净净。
……
荀臻怎都纠正不他。
他昏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是个星期后。
他完全不记得当时事,只剩下那种格外明确阴冷憎恨。
他沿着憎恨细细地回想,问身边长辈母亲过世时骆枳是不是在边上。他看着那些人面面相觑,似乎是有什难言之隐却又不好明说,终于有谁应付着胡乱答应声。
……他有活下去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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