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陈濯声音,陆少珩总算从梦境中清醒过来,他定定神,努力平复着自己过于急促呼吸。
缓和下来之后,陆少珩伸出手,拧开床头灯,“大半夜,你在房间里做什?”
“刚下戏,就过来看看。”突如其来光亮让陈濯眯眯眼,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眼眶有些发红,眉眼间是说不出憔悴。
当导演就是这样,日组夜组两班倒是家常便饭,时常把自己整得心力交瘁不人不鬼。
白天剧组发生那场事故,最后结果算是有惊无险,陈濯身上只有轻微擦伤,在急症室里简单处理下,就回片场继续工作。而陆少珩运气就背些,他腿上被划出很大道伤口,连缝好几十针。
陆少珩知道自己此刻正在梦中。因为这场梦,二十多年来,已经在他脑海里反复重演无数遍。
他梦见自己站在海里,冰冷海水不断冲刷着他大腿。大海中央有丛小浪花,虽然离得太远,他不可能看见是什,但陆少珩就是知道,那是只落水鸟儿在挣扎。
梦里陆少珩被股灭顶悲意笼罩,他发疯般想冲进水里救起那只垂死小鸟,但周围海水化为黑色牢笼,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
泪水模糊他眼睛,他绝望地抬头看向夜空,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张狰狞笑脸在暗夜里浮动。
有那个瞬间,陈濯身影,和陆少珩记忆深处那片波涛汹涌海面完全重叠起来。这次他什都来不及细想,用尽全力,头扎进那血色光阴里。
幸好跟组医生处理及时,送去医院时已经把血止住,不用住在医院,按时去换药就好。
陆少珩看眼墙上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大概是因为醒得不是时候,他脑袋开始犯疼,汗湿睡衣黏在背上,凉飕飕,有些难受。
于是陆少珩下逐客令:“看完,可以回去。”
“怎?这不待见。”陈濯看眼陆少珩,自作主张地打开他衣柜,背对着他在里面挑挑拣拣,问:“那今天出事时候,你又冲过来做什?”
“命又不值钱,再说谁说是为
所有画面如走马灯般在陆少珩脑子里交替着,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直到最后定格在陈濯背影上。
“陈濯。”陆少珩猛然惊醒。
“你醒。”陈濯负着手靠在窗边,正在走神,听见床上陆少珩动静,起身朝他走过来。
陆少珩刚从噩梦中挣脱出来,时间分辨不出虚妄与真实。他瞪着双大眼睛,脸呆愣地看见梦里人来到他身旁。
“做噩梦?还是伤口疼?”陈濯也发现陆少珩不对劲,他脸色苍白,头发被汗水濡湿,看上去十分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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