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长兄如父,对于她这个妹妹,他总有道不尽愧
杨斯年怔怔,眼中渐现愧怍,但愧怍中又带着几分解恨痛快:“酸秀才是买凶,那时候还打算把你和祖父接到燕京,可后来落汪栋套,被他弄进西厂私狱,差点没能活着出来……后头那个,兴许就是现世报。”
定定,又问司滢:“汪栋,你可知道此人?”
司滢含起脑袋想想:“是之前西厂那位汪公公?”
她话里之前,指是前朝。那时候先帝爷弄个西厂,就是给这位汪公公管着。
这人滥用权柄,把持朝政,据说迫害不少忠良,不过天爷还算开眼,他最后得个被逼自缢下场。
才叫小乞儿扔到院子里。”
他膝上双手攥得铁紧:“好后悔,后悔当时没有带着你和祖父……起走。”
“祖父年迈,也没多大,都不合适赶路。况且咱们都走,他们肯定要追,说不定还报官呢。到时候还不定哪样下场,哥哥别要怪责自己。”司滢温声劝慰。
她三个哥哥里,就这位长兄念书最好,爹爹祖父都指着他考功名,望他给家里脱商籍,给祖上挣荣耀。自打他在窑里烫出个疤,后头连窑都不让进。
要不是他坚持,苏定河那趟也不会带上他。
既她认得,杨斯年也就不用多交待,只大致说道:“当时被迫站队,招汪栋记恨,们那批人里找对食,连对食家人都被他们摸去杀个干净,又何况血亲。”
司滢点点头。那样状况下自身都难保,当然不想给人知道真实身份,更不想,bao露她和祖父。
她替哥哥将冷茶倒掉,重新续上热:“头回在侯府门口……哥哥是认出?”
十来年说话就过,提及到燕京以后事,杨斯年喃喃道:“那时只觉得你眼熟,有几分像阿娘。但见你是跟这府里老太太去,又不大确定,所以后头悄悄找人在查。”
话到此处,他情绪落千丈,眼神暗下来:“该找机会直接问你,是太谨慎,不然,你也不用总在这府里过寄人篱下日子。”
而且听谢菩萨说,哥哥当时悄摸乘小舟跑,还被水兵当成倭人给射箭。
中箭又跳水游那远,大伤小伤肯定数不过来。本来也是个文弱书生,拖着身子回老家已经很不容易,还怎带得动老少呢?
杨斯年听罢,驼着满背日光默然坐着,通臂上蟒绣威威赫赫,透着显贵,针线都是权力骄姿。
司滢盯着看会儿,忽然想起来问:“那个小秀才……是哥哥动手?”
又想起谋她给老鳏夫当续弦婆子:“还有九拐子家祖母,后头也无缘无故摔死……都是哥哥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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