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像个庞大花园子,跟宫外是同个日头,同片天。
在宫里要守规矩,但除皇帝,哪个也不敢使唤新来两位御前女官,就连说话都赔着小心。生怕哪天摇身变,就成哪宫主子。
司滢与齐湘手头事也轻省,不过是伺候皇帝三餐药食,担着典药典膳职,连上夜都不用,到点就回棠明宫安置。
皇帝也讲礼,从不单独与她们哪个相处,几时身边都围着太监宫女,偶尔叙几句闲,也是光明正大不避人。
这日下值,司滢回到棠明宫,在自己寝房
杨斯年宽她心:“别怕,到宫里也好,咱们兄妹每日里还能多见两面。”
司滢点点头。
怕她是不怕,哥哥是司礼监掌印,宫里寻常妃嫔见也不敢给脸子,更何况宫女太监?
兄妹二人叙场话,司滢把进宫始末都说个清楚,末猜测道:“贵妃娘娘……其实也不愿们留下来,是?”
提起贵妃,杨斯年轻描淡写地笑笑:“无知妄作,蠢人总有蠢计,非要上赶着找不痛快,由她去就是,有她出洋相吊颈子那天。”
她这番阴阳怪气,最终被皇帝又轮咳喘发作打断。
久病之人,娘胎里带出来毛病发作就难能停歇,从上午折腾到临近傍晚,皇帝才慢慢平复下来。
而司滢与齐湘,则按贵妃胡搅蛮缠般提议,勉为其难被收用在御前。
齐湘之父远在宁州,有些事尚可自己作主,而司滢去留,则还问过杨斯年。
对此杨斯年并无二话,只道能为万岁爷侍疾,是胞妹荣幸。
天低云暗,叶片被风吹到司滢肩头,杨斯年替妹妹把叶子摘掉,低声道:“原还心说别人,总怕你受谢府牵连,却忽略自己这头……”
沉吟着,嘴角纵起些苦笑来:“这回,真真是带累你。”
“是那些怪人错,哥哥别这说。”司滢出声安慰着,又揣测着问:“是陛下想把扣在身边,牵掣哥哥?”
再不想承认,却也只能点点头,杨斯年眉间打起褶:“陛下天生是位多疑之人,加上即位后权柄便不稳,那份疑忌便愈是无处不在。先前孤身人不必太过提防,可眼下有你,他自然想为上卖命,永世不生二心。”
所以司滢想对,皇帝之所以‘无奈’地留下她,对哥哥是为笼络,更是约束。
虽是御前伺候,但二人宿下,却安排在贵妃棠明宫。
既然人是她召进来,那安排在她宫里住,正好能在名义上避嫌。
对司滢来说,似乎每回进宫都没好事,这回留下来,倒有种悬在脖子上剑终于斩落感觉。
于杨斯年来说,大抵也是这样。
兄妹二人找个机会见面,司滢惴惴地唤:“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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