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将军做统帅的时候,他深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日日操练手下的将士,自己也从不懈怠。如今做皇帝,他的看法依旧没有变,更何况,朝廷用人,从来就不是一时,否则何须日日早朝,他又怎会每日案前都堆满从各地呈上来的奏折?
吴永廉听明白了楚岳峙的话,可心中依旧有所担忧,道:“可是陛下,骤然取消即将到来的科举考试,下一次再举办却要等三年之后,臣只担心民怨不好平息,会有损陛下圣誉。”
楚岳峙低哼一声,对吴永廉言及的所谓圣誉十分不以为然。
他从来就不是会在乎虚名的人,这些年他的声誉也是起起落落,被百姓赞过也被百姓骂过,可无论是赞是骂都不曾影响过他半分,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至于百姓们如何议论他,从来就不重要。
“吴尚书,过去这几年,你可还有听过百姓们敢公开对皇帝进行非议?”司渊渟突然开口问他,因吴永廉始终未有
在楚岳峙把话说出来后,吴永廉有好一会儿都没能答上话。
一直到两个小太监依照楚岳峙的意思,把给吴永廉坐的椅子搬进暖阁,楚岳峙才看着还垂手而立面色略显为难的吴永廉说道:“怎么,吴尚书不赞同朕的这个决定?”
虽然椅子已经搬到了身边,同为臣子的司渊渟也坐着,但是吴永廉还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坐下。
他犹豫再三,直到两个小太监又静悄悄地出去了,才终于回答道:“陛下,恕臣直言,陛下的这个决定恐怕会引起民怨。”
乡试考完将近半年,会试马上就到了,这时候突然要取消,应届考生如何不怨?
本以为楚岳峙听到这话会不高兴,却不料楚岳峙听完后竟面露笑容,道:“朕就是想要引起民怨。”
吴永廉愕然,当下哑口无言,是真不知该如何回话了。
楚岳峙一手端着手炉,另一手指腹则在手炉炉盖的繁复雕纹上缓缓磨蹭,垂下眼帘,楚岳峙敛去了嘴角的笑意,沉声问道:“吴尚书,依你看若是科举如常举行,能选出让朕满意的朝廷可用之才吗?”
尽管还不太清楚楚岳峙的意思,但面对楚岳峙犀利的提问,吴永廉还是如实答道:“依照过往这几年所选出的状元、榜眼以及探花的水平,即便科举如常举行,恐怕也很难选出陛下想要的贤才。”
“既然如此,朕为何还要浪费时间以及人力物力举办科举考试?”楚岳峙虽是问话却已不需要吴永廉回答,英气的眉宇间虽难掩疲惫,却也透出清贵凛肃的冷意,“科举是为了选出能为朕所用的贤才,而不是为了选出一帮只知道攀附权贵贪污腐败心中无民无国的榆木脑袋,朕从来都不喜欢养废物,更不想把应该用在百姓身上的银两给那些不干事的朝廷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