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夜深人静从睡梦中醒来，看着躺在他怀里
楚岳峙，他也会反复地问自己这个问题，恍惚间每
次他都并没有明确答案。
那是太过沉重惨烈人生，他虽从未后悔过自己选择，但若让他再承受次这样人生，他其实并没有那个信心自己能再次扛下来。
他后半生，是从楚岳峙找回记忆那刻开始，也是楚岳峙成就
他后半生，让他从司公公做回司渊渟，既已重新开始，仇恨于他而言，也就渐渐不再那
深刻。
因为对于他来说，他更想要做个正常人，哪怕依旧要面对朝堂上尔虞
诈，至少他是和爱人起努力地去实现心中理想与抱负，他想要，向光而活。
从法场回到宫内，听闻楚岳峙去练武场，于是又寻过去。
明清求及其族人被斩首当日，司渊渟去观刑。
距离他亲眼看着自己亲人被斩首那日，已经过去整整三十年。
无论是为司家众人还是为自己，他复仇似乎都已经走到终点。
当看到明清求头颅被斩落时，司渊渟内心没有感受到半点触动，他就只是站在和当年样位置平静地看完所有明氏族人整个行刑过程。
他已经回忆不起来，当年自己被押来观刑，眼睁睁看着亲人们被斩首时内心到底是痛苦绝望更多还是怨念仇恨更多，那个时候，他已经失去父母，再加上身体残缺永无恢复可能，且即将被送入宫当太监，人生已经跌落到谷底，前方荆棘密布片漆黑，他其实对所有加诸于身心折磨都已经只是被动承受，无法做出更多激烈反应。
司渊渟远远就见到楚岳峙在练武场内跟周楫过招身影，这多年过去，那身影在他眼中依旧惊鸿照影，矫若游龙。
楚岳峙每年都在他生辰时为他跳生辰舞，八年来次不落。他每到那时候
而如今，他在放下过往后，仇恨也已渐渐淡去，每日他都因有楚岳峙陪伴在他身旁而感恩。他要，直都很少，只要楚岳峙爱他不嫌弃他愿意给他余生，就足够。
他前半生被埋没在那些将他蚕食毁灭苦难中，他也在心中充满怨恨地问过，为什是他，为什这世上有那多人却偏偏要让他来承受这切；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没有那样引人注目长相，也没有那样出众才学，甚至也不需要那曾经让人羡慕出身，就只做个寻常老百姓平淡安稳地度过生就好。
可若是那样，他就遇不到楚岳峙，无法拥有楚岳峙那全心全意毫无保留更义无反顾爱恋。
为能与楚岳峙相遇相知相恋相守，就必须先经历那不堪苦痛与非人折磨，这，真值得吗？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问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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