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年推门走进楼里,敞亮楼道比太阳底下凉爽许多,他按亮电梯:“马上忙,怎?”
“今天晚上,那个领班有空,你有时间去趟吧?”尹博那边似乎在上楼,听上去气喘吁吁,“——就是之前说万达那家鬼屋,跟他都谈妥,今天晚上培训下,临时工也不用训专业,估计就说说注意事项,不会太长,考虑考虑吗?”
“几点?”季思年心说也不用考虑,暑假档兼职大部分都不缺人,更何况他这个时间不上不下很尴尬,不像六月初,算钱算时长时候还能凑满两个月。
能找个算个吧,去鬼屋扮鬼……也不算条件太艰辛。
“八点,要不八点半也行。你那边信号怎这差啊?”尹博扯着嗓子问。
教练车停在万达门口,季思年想都没想就冲出去,随着脑袋脖子胳膊逐个从空调车里钻出来,又闷又烫空气立刻裹满身。
他不知道为什时近傍晚还能这热,万达门口人流如织,背后音响还放着伴着摇滚音乐广告,巨大鼓点震得季思年心烦意乱,他从包里捞出顶棒球帽扣在脑袋上,夹杂在人群里走过斑马线。
小区名叫鱼跃龙门花园,季思年第次来时候,在打车软件和微信聊天记录间跳转许多次,才确认谢舟家真就在这个喜气洋洋小区里。
这地方是个和名字样金贵高档小区,要出示出入证才能进去,估计物业费比他教书钱还贵。季思年感觉里面不会有做打印店底商,只好在小区门口找家复印店,把临时多加个小时要用资料打印出来。
打印机咣当直响,季思年从逼仄小店里挤出来,站在门口抽口电子烟,他盯着树上看不见蝉,缓缓吹出白雾,把烟杆从脖子上摘下来塞进口袋里。
季思年按八楼按键:“进电梯,八点半过去,挂啊,多谢你。”
“你跟说什谢谢。”尹博声音断断续续,“这两天爸医院忙得要死,得过去打下手,不能陪你去,你自己注意点啊。”
还没等季思年回话,电话里就只剩串忙音。
不能带坏高三生。
他本身没什烟瘾,就是偶尔闲下来手痒痒。这口烟是他高三这年历史遗留问题,那段时间他学得太拼,越临近高考越焦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年女士又以安眠药有依赖性为由拦着不让他常吃,到后来全靠这口烟,睡前不抽几下压根闭不上眼。
打印机那堪比压路机动静终于停下来,季思年把卷子叠好放在包里,压压帽檐走进小区,兜里手机忽然响起来。
他掏手机速度快到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看到来电显示是“尹博”时,几不可闻地叹口气。
“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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