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绝望又悲伤眼神控诉:你不要,为什能抛弃!他但凡有刻清醒,就会被巨大悲痛悔恨侵蚀满整颗心脏。蒋兆川已经无法再信任心理医生,每次喝醉醒来,又是加倍折磨。终于连酒精也起不作用,他开始频繁发梦,梦里全是澄然通红眼眶,哭泣质问。他们之间隔着扇门,澄然在门外又哭又喊,他踢门踹门,捶到两手通红,什方法都用尽。蒋兆川在门那面听透所有动静,他隐忍不发,抽烟喝酒,终于忍无可忍砸东西,砸澄然安静下来。他以为切都解决,然后等到他打开门锁那刻,原来澄然已经身是血死在门口。
他转而要靠着药物才能度过漫漫长夜,以免清醒着,再想到澄然,就要生受那种宛如心脏被生拽硬扯痛。时间对他来说不再是数字,而是分秒叠加煎熬。叠加越长,他就能越来越清晰回忆起澄然生前切。尤其在那最后几个月里,他只要有空,就会去澄然学校附近看上几眼。当时他在暗中看到有多满足,现在就有多生痛。
澄然平时几乎都不出来走动,没课就回宿舍,他身影通常只是晃,就不再出现。蒋兆川无数次都想说,多交些朋友,不要总是个人;在宿舍跟舍友相处怎样,要是住不习惯,爸爸重新给你买个房子;食堂菜有没有家里好吃;钱够不够用……他很想问,澄然定也很想听。可是他个字都没有说。蒋兆川痛极抓紧自己头发,再剧烈后悔也挽不回丝毫曾经。他每次都是隔着人群远远看他眼,甚至看不清澄然是胖是瘦,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尤其是非典爆发那两个月,明明他都跟辅导员打好招呼,澄然为什不乖乖呆在学校,为什还要跑回深圳……而他,他又为什不走过去,直到现在,他却再也不能朝他走去……
蒋兆川在药物影响下终于能暂时摆脱夜夜梦魇,慢慢,他天比天清醒,也天比天麻木。律师带来消息,说是沈展颜不肯签署离婚文件,来过几次都想再见他面。说到此处,律师又是惴惴,“孩子已经生,还在医院里,她家里人也来过,希望你能过去看看,好歹……”空气中忽然静谧,律师连忙收回接下来话。
好歹什,好歹他也是你孩子?
蒋兆川猛然间又是痛彻心扉,澄然六岁才来到他身边,只有澄然才是他手带大孩子。在澄然小时候就没有父亲相陪,如果他灵魂还在,怎能容忍那个小孩享受他没有享受过父爱。
他独占欲那强,别说在那小孩六岁之前,就是六岁之后,就算是成年,他也不会允许有另外个人对自己喊声“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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