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觉得烦躁，“啪”得
声，阖上笔记本电脑。
“雨停
。”她说回英语，掀开帐子，逃似地踩着矮梯跳下树。
“”裴祉愣在原地，侧脸隐匿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
。
他
视线凝着还在晃动帐子。
许久，缓缓深吸口气，压不下心底躁意。
等显示屏上大段字消失，她眨眨眼，才反应过来，慌张地按撤回组合键。
“你写还是那个印第安人爱上中国姑娘故事吗？”裴祉记得她之前提及过。
“也许吧。”宋郁耸耸肩，“不定。”
所有文字恢复，她按下保存，然后抬起眼看他，男人面庞俊朗，眼眸干净深邃。
裴祉目光落在她脸上，“为什不定？”
宋郁想起那位不知此时身在何处森林人类学学者。
闻言，裴祉垂下眼睫，发出声低低轻笑。
“谢谢。”他说，声音低缓徐徐。
用是中文，发音标准。
宋郁愣愣。
球陌生土地上，仿佛形成种隔空连结。
“”
许久沉默。
裴祉怔怔地望着她，落进女人清澈眼睛里，像是银河璀璨。
这是裴祉第次听到有人那认真地谈论他写研究报告。
四目相对。
煤油灯光笼罩住他们，有瞬间静滞。
宋郁沉默半晌，忽地低下头，避开他视线。
她用中文小声地嘟囔，“你又没有爱上
。”
声音很轻很轻，好像来不及传入别人耳朵里，就已经消失在空气中。
随即她想起之前徐周旭在部落里，教过大家简单中文。
“谢谢”这个词最简单也最好记，塔克瓦尔他们用得很勤，时不时就对宋郁说“谢谢”，以表达友善和客气。
明明没听他说过中文，但没想到比起当地部落方言和英语，他中文说起来更加好听，带着胸腔共鸣磁性。
宋郁觉得耳朵眼里阵酥痒。
她无名指微颤，不自觉地往下压，没注意按在“删除”键上。
人类学研究，不像其他领域研究者，常常名利荣耀加身。
而更多是在黑暗里往回走，走向过去，在阴冷洞穴里翻找历史痕迹，忍受日日枯燥。
最后归去时，亦是惨淡，研究成果很少被关注。
过去他直并不太在乎自己研究结果有没有被人看到，论文发就发，他常年在荒野工作，甚至这篇文章什时候发表他都不太清楚。
“不过如果他知道阿波塔拉族还可能存在，肯定会很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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