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掌门还救过这个仙君,却——”“嘘!”
失去草木
那群小弟子围成一圈,慌乱地嚷嚷着,还有不知所措嚎啕大哭的,乱成一锅粥。忽然有谁说了句:“仙君不该都有生死人肉白骨的仙物么?”
霎时风月俱静。
后面赶来的稍大些的弟子们也是一怔,其中一人越众而出,作了个揖,道:“若仙君有能救掌门性命的仙物,还请略施援手。凌波派此后愿为仙君马首是瞻,只求仙君救人一命!”
山道上呼啦啦跪下了一片人。
白子游茫然地抬起头。
白子游伤势渐好,眼中的笑意与日俱增,作为报答,又将自己在云境里学到的东西倾囊相授,指点小弟子们修行。
夜深人静时,小仙君偶然会涌起一丝错觉。
自己好像又有家了。
若不是那日牧逐流忽然遭到妖兽围攻,这个美梦本该能再做得久一些。
可惜。
穿过幽长昏暗的洞穴,洞外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才稍稍瑟缩了一下。
“怎么,不愿意走?”
“没、没有。”被囚了太久,小仙君连站都站不稳,更遑论独自下山。他生怕这人扔下自己一走了之,赶紧伸手抱紧,小声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凌波派。”
凌波派?白子游没有听过这个门派,但只要不是云境,哪里都行。他点点头,天真道:“你把我藏去云境找不到的地方,我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为何……会这样?可自己真的没有什么疗伤的仙物。
他迷茫地站在那里,任山风吹拂,没有动作,那些草木也渐渐枯萎下去,光点随着风散在空中。
很快,静默的人群中传出窃窃私语。
“仙君不愿救人吗?”
“明明是仙君……”
也幸好。
那天傍晚,小弟子们忽然哭着来报,说掌门晕倒在了山道上。白子游心里咯噔一声,连外衣都来不及披,匆匆忙忙地随他们寻人去了。
牧逐流昏迷在山道上,血流了满地,沿着青石台阶滴滴答答。
白子游扑到他身侧,碧绿灵力光芒大绽,周遭植物顷刻之间开始抽芽生长,摇曳着散出点点荧光,借出草木之精。
他拼了命地想要救回那逐渐变冷的躯体。
牧逐流又笑了声,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垂了睫毛,掩去眸中细弱的怜悯。
那真是落难后难得快乐的一段日子。
小仙君被藏进了书阁养伤,日日都有着吃不完的精致点心,还有源源不断的灵石疗伤。如此安稳了一年之久,整个人间风平浪静,并没有因为青崖山的仙君失踪而起什么波澜。
凌波派只是个底子不厚的小门派,哪经得起这样长时间的折腾。
偏偏牧逐流仿佛鬼迷了心窍,待白子游有求必应,几乎掏空了整个门派,还遣了许多机灵可爱的小弟子陪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