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看情况。”徐云说:“你要是活着来,那就从你那大翅膀子上敲点粉,拿去给宣纸染色,然后用染过色纸做朵风干朱丽叶塔。不能太大,最好弄成巴掌大胸针,方便你家那小熊戴着。”
季临川点点头,觉得这创意不错,又问他:“那要是死再来呢?”
徐云表情僵,水红水红眼睛茫然地望着季临川身后,很空洞,像两只被挖空血洞
不光有牵绊病人,还有些孤苦伶仃畸形人也会为自己制衣,但不知道要送给谁,就会半真心半调侃地说送给徐云,保佑他后半生平平安安。
徐云只笑却不收,伸手撸把旁边醋得要磨碎牙黑猫,淡淡道:“多谢您,心意领,但没人能保得住平安,就连也是要给自己制衣人。”
来这儿病人都知道他畸变很严重,活不久。
他们不避讳谈生死,早晚事儿,就权当开玩笑般问他:“徐大夫制衣送给谁呢?”
徐云挑着黑猫下巴,笑得极明艳:“送给只小畜生。”
每年都有数十名畸形病人来找徐云制衣。
他们有已经病入膏肓,半条腿没入黄土,有是表面坚强,就害怕自己哪天突遭不测。
毕竟这个社会对畸形人几乎没有任何保障,尤其是畸形虫类,如果昆虫本体是他们从出生起就遭遇不公原罪,那昆虫再加上畸形,就是罪上加罪。
这类人即便是走在大街上被变态激愤人士当街砍死,都不会引起别人同情。
算上那个枫蛾女孩儿,徐云已经为近千人制过衣。
*
季临川把碗底最后点茶喝,又提着壶想给自己再续碗,结果干倒倒不出来,开盖看才发现壶里空。
“只给碗,多没有?”他挑眉看徐云。
徐云笑骂他:“你他娘也忒能喝,头回看到能把这海碗干没客人。走前儿把茶钱给付。”
季临川也跟着笑,笑完问他:“其实直想知道,如果找你来制衣,你会把做成什?”
他手很巧,各种脑洞也天马行空,大海里孕育出美人就连做出东西都带着浪漫深邃气息。
他经常说,每制次衣,就像解救个可怜灵魂,衣主经受过所有苦难都随着死亡消融,最美好模样和祝愿则留给亲人。
他曾把蛾类彩色粉末黏在星星形状珍珠上,把狗狗锋利虎牙磨成可爱挂坠,把青蛙先生皲裂皮肤晒干做成嫩绿色树叶,把猫咪玳瑁般眼珠做成精美玻璃弹球……
这些都是畸形病人“遗物”,是他们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证明,徐云把这些奇特漂亮东西装在小瓶子里,稳妥地送到他们父母爱人手中。
算是帮他们却个愿,让灵魂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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