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生活远比山上繁华,男人女人,环肥燕瘦,什样都有,何必栽死在他这个病怏怏男人身上。
那也是应该。
没有见过十丈红尘,才会为雪山上偶然来客所迷。
他本想算算时日,又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这才多久,明知道自己没什优势,居然患得患失起来。
最难是,他不知道如何与自己剧烈跳动颗心相处。
他前半生修无情道似乎随着修为落在雪山上,他开始观赏人蛇面孔,注意他那些细微神情,尤其是那条瞒不住什鳞尾。
他发觉这些细微神情总与自己举动有关,他举动都能牵动人蛇心神,他回眸时总能对上双专注红眸。
宋沅从来不曾有过自己如此重要觉知。
原来这样就是被爱慕。
有气势汹汹,雪雪衣不解带地照料他许多日。
他虚弱地醒过几次,昏沉而眩晕头脑下,入目都是雪雪赤裸冰凉坚硬胸膛,自己紧紧攀附手脚,和那张叫人觉得安全、逐渐能读出心绪面孔。
人蛇俊美安谧熟睡面容,不敢放在他身上便在他周身围成圈纯白鳞尾,甚至人蛇手臂上伤口,在他每次受尽折磨后短暂清醒中都深深烙进他脑海。
他终于明白,从来没有什仙露琼浆。
只有人蛇冰冷与冰雪相当鲜血。
确实可笑,因为雪雪不须日就回来。
他并不知阿沅望见他时候眼睛里怎有水,他只是很高兴地举起阿沅要他置办东西。
更让他高兴是,阿沅扑进他怀里。
这是他犯错之后,阿沅第次清醒着主动扑进他怀里。
可能是阿沅说晚上,雪雪连比带话地说着山下见闻,有各种各样奇怪东西,阿沅都能
是漫长雪山生活带来寂寞?
他费尽心力教习人蛇,教他掌握些非常简单话,要他去买件平平无奇青色衣服,他甚至为此耗干月才能攒出灵力,镌刻法阵,为雪雪改件旧衣。
雪雪下山。
可他又惴惴,担忧自己放任雪雪下山会招来祸端,担忧雪雪会因为口舌不灵,又被自己嘱咐,遭人欺凌。
当然,他最忧心、也是最疑心是,雪雪不会再回来。
非常、非常傻人蛇。
傻到他醒,也不过是轻轻地碰碰他头发,就拘谨地收回手,要往后退人蛇。
宋沅心开始剧烈地跳动。
他被旁人爱慕过,也爱慕过旁人,但被爱慕时,他浑然不知,自然进退有度、从不失仪,而爱慕别人时,他深陷无望苦痛,从未有更深入解与妄想,心被拧成苦涩把是什滋味,他倒是清楚。
他并不知如何与个爱慕自己人相处,他也无法单纯地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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