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没听说过你。”王太后慢悠悠道,“最初你父皇将你从冷宫带出来时,曾对说,你是这世上少有聪慧之人。”
她果然联想到此事。
那今日这内殿,谢玹便进定。
王太后语气微顿:“若你当真如此聪慧,可知,现在让你进去意味着什?”
意味着……他要与十皇子争这争悬空太子之位。
她是大周之外,往北方向游牧民族长公主,从小便被送到大周宫中,与彼时还是太子谢青山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只是因权势制衡,她最终没能坐上皇后位置。
谢玹未曾听过她名字,也未见过她面。因为她在诞下谢玹首日,就在众欢声高歌宴席之后,借尺白绫悬梁自尽。她死那日,正是大周春节,处处灯火通明之时。
她甚至连看都没看自己骨肉眼。
宫中众人将其视为破坏大周气运晦气,连带着谢玹也成为人人避之不及不洁之物。他自此便被丢在冷宫角落里,自生自灭。
今日再次提起,却是以这种方式。王太后脸上挂着笑,但谁都看得出她心情并不愉悦。
”
“哦?”王太后骤然抬眼,心有起伏,面上却波澜不变,“你母妃?”
谢玹点点头:“宫中虽对其三缄其口,但孙儿其实知晓,母妃曾有错处。”
王太后淡淡道:“瑢妃虽心性淡薄,性子又傲点,但心向佛与世无争,何来错处?”
他这是在给谢玹台阶下。
所有皇子都在心中默念着。
他们曾亲眼见过自己皇祖母
“你是想说,为你死去母妃恕罪?”
“孙儿并非如此想。”谢玹微微笑,“但皇祖母说是,那便是吧。”
“砰”声,王太后挥袖将桌案上茶盏扫下来,座下皇子们瞬间噼里啪啦地跪地。她缓缓自台阶之上走下来,停在谢玹身侧。
若是太后猜忌心强些,她就会因此联想到当年谢青山从冷宫将谢玹捞出来事情。谢玹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日是谢青山多年来唯次忤逆太后。
手中权柄滔天,难免就生出丝自己能够掌控全局错觉,自然便不能容忍丝毫背叛。她需要时时刻刻确认自己是安全、那被自己养在笼子里鸟雀,是没有撬开铁笼飞向苍穹能力。
大庭广众之下,皇子们虽对有些事不甚明晰,但悠悠众口,人张嘴,今日听到,保不准明日就能在私下传遍。
虽不是什不起大事,但到底也是曾遮遮掩掩过段时日避讳。
谁知谢玹硬是要不撞南墙不回头,俯身又磕个头,掷地有声道:“皇祖母知道孙儿说并非瑢妃娘娘。”
他说是自己身生母亲。
那位明艳,来自异族碧瞳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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