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谢玹进殿以来,到有人无意间提及自己母亲,期间表情未更改,手上动作也没因此停顿下,好似神游之时,灵魂都飘到九霄之外,世间纷扰都与他毫无关系。
他这颗心,可真是茅坑里石头,又臭又硬。
谢玹默默腹诽。
“大人不必如此自责。”谢玹转过头,顺着身旁太医意说下去,“父皇究竟生是什病?竟如此难以根治?”
他其实对此直抱有疑虑。
“你急什!们这不是在商议着吗!”
太医们吵吵闹闹,虽碍于皇帝正在休憩而刻意压低声音,但激烈争论声还是会偶尔飘两句出去。萧陵所做,便是在他们情绪激动之时,轻敲三下扶手以示警醒。
见实在谈论不出个所以然来,有太医把希望寄托在萧陵身上:“那依萧先生所言,应当向哪种方向医治?”
萧陵还未出声,谢玹便接话道:“萧先生竟也精通医术?”
“那可不。”太医想也不想便答道,“萧先生母亲……”
入殿内,谢玹便被满室药味迎面熏个仰倒。
皇帝正躺在塌上,撑着头昏昏欲睡。他看起来并非病入膏肓模样,双颊甚至还泛着红色,只是这红色在青白脸上显得有些分外扎眼。
位妃嫔模样女子在给他按压头上穴位,谢玹认出,这位秀外慧中妃嫔正是十皇子身生母亲。
让谢玹感到意外是,萧陵竟然也在。
桌案边太医们围成圈,压低声音讨论着什。而萧陵似乎也是太医们中员,只是浑身上下气质着实与这些耄耋老头儿们格格不入,他手撑着下颚,另手搭在轮椅背上,手指匀速缓慢地敲击着。
前世谢青山死在李缙刀下之前身体便已早早垮,连稳固江山都力有不逮,更别谈从李缙手中夺权
“咳咳!”
另侧正在收整药箱太医疾声提醒,那人才后知后觉,脸色霎时变。他急忙起身,磕磕绊绊道:“下官再去瞧瞧陛下。”
谢玹知道分寸,既然萧家是宫中忌讳,那萧陵母亲自然也被归为类。只是谢玹有些想不通,如果萧陵恨谢氏,他不趁机给皇帝下毒送他去见阎王都算好,现在来治哪门子病?
见势不妙,仍留在原处太医叹声,主动岔开话题:“陛下这病,也不是天两天,下官真是愧对自身太医之名。”
谢玹瞥萧陵眼。
忽然间,他像心有所感,抬眼对上谢玹视线。
谢玹在原地连犹豫都没犹豫下,抬脚人便靠过去。
“陛下体内湿气重,药方应以祛湿为主。”
“非也非也,老祖宗曾言,病因应从根部寻起,依之见,祛湿治标不治本。”
“那你说当如何嘛!这也不行那也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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